架不住她不接招,她要真当众翻脸,那他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但她转回身时,仍旧若无其事,微微带笑,沈刺史一个老江湖,脸上当然也不会带出什么,但之后他的态度,就迅速的变了。

    是一个介绍“知交好友”的态度了,“陈大人,这一位就是唐时锦,哈哈哈……不瞒陈兄说,我对她也实实是佩服的很,唐小友到我浙州,实实是我浙州之福啊!”

    这隐形的交锋,其实没人看到。

    但沈刺史态度转变,不止一人看在眼里,暗暗的交换着眼神儿。

    就在这时,唐时珩,或者说鲍安知到了。

    巡盐御史,虽然说起来拉风,其实不过是七品官儿。

    而浙州刺史,是堂堂的四品官儿,两江总督,是正二品大员。

    所以,唐时珩进来之后,他几乎要向每一个人见礼。

    一直到官员们见完了礼,零星的几个商人,例如唐时锦、胡静波和许成之几个……才上前给他见了礼。

    唐时珩当然不敢有半点为难,两边似模似样的寒暄。

    然后唐时锦和他的眼神儿,在空中一碰。

    居移气、养移体,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是真理,唐时珩本来就长的很端正俊秀,如今看上去气度雍容,不认识他的话,一看只怕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两边也就简单寒暄,也就各自分开,并没有机会交谈。

    大家各自聊了几句,时辰到了,也就开了宴,商会的人便趁势退下。

    不止一个官员出声,挽留唐时锦,唐时锦无比客气的拒了:“多谢几位大人错爱,只是唐某一介商贾,实实不敢聆听国事,唐某惶恐,失陪了。”

    她向四方拱手,面含微笑,退了下去。

    肯定有不止一个官员觉得她不识抬举,但,对她来说,这叫战略撤退好么!

    沈家很大,各个圈子经纬分明,唐时锦也不去女眷那边,直接去了外头。

    沈二郎是个文官,也回来了,古人的宴会向来不单纯,所以炎柏葳及一众读书人,也全都在被邀之列,唐时锦和胡静波几个人一进去,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唐会长,这边坐。”

    唐时锦笑着还了礼:“不了,我们做生意的,跟你们读书人说不到一块去。”

    这话隐隐捧了读书人,但又不失面子,就是一个婉拒,本来这样一来,两边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偏偏她前天才刚打过惊天动地的一架,所以这些读书人是真的好奇,便有人笑道:“读书人也要吃饭的,读书人也想敬唐会长一杯,占占唐会长的财运。”

    唐时锦仍是笑回:“人的运势此消彼长,沾了财运损了文运,岂不得不偿失?”

    她拱手就要走。

    有人打趣道:“唐会长不肯来,敢是嫌弃我们这儿有断袖么?放心放心,我给你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