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都下来了,屈膝跪了下来。

    唐时锦冷冷的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私底下查你们了?我告诉你们,我还真没那闲工夫!我也犯不着跟你们过不去!邵阳县我何说欠缺两到三成?八十万亩我难道还数过来不成?因为打眼一看,东平西平浮山三个村的地,明显是后来补种的旧种,为何要整齐划一的补种?当老子傻还是瞎?”

    “为何我说莫元县令没有亲至?我路经莫元县,莫元县令过来见礼,提起新粮,一再的拿产量恭维我,却提都没提稻谷品质,但凡见过谷粒秧苗的都不会是这德性,我猜这位不但没种新粮,那会儿甚至不在湖广!见都没见过!”

    “我为什么说陈家拿新粮当饭吃?我们借陈家地方吃饭,陈家人陪同,嘴上没说,却在饭入口时同时表现出了嫌弃,这不是一顿两顿能养出来,总不可能是陈家人同时得了什么病?”

    她一一的说出来,孔玉临脸如死灰。

    他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他是真的以为她浮光掠影一心游玩一无所得。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轻松随意,她就看到了这么多,不愧是星宿降世的庆国公。

    唐时锦说完了,命余知非把纸交给了孔刺史:“这个人孔大人带回去吧,我没兴趣出来玩还带个监察御史!我说一句狂妄的话,我就是纯玩儿又如何?皇上都没说什么,轮得到旁人多嘴?”

    孔刺史连连请罪,把人带走了。

    出了府门,他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直接上了马车。

    孔玉临也不敢多说,只能赶紧骑上马跟上。

    马车摇晃,孔刺史拿着那张纸,微微沉吟。

    这些事情,并不算大,了不起是一个律下不严,但唐时锦直接给了他,就是没打算认真,也不会上报,只是让他查究一下。

    但要说她这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不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他一直必恭必敬的,两人又不是头一回见面,新粮也不是第一回种了……所以推究起来,绝对是孔玉临哪一句话惹着她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肯受气的脾气,他惹她,她就杠回来!

    等回了府,听着孔玉临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沈刺史大怒:“你是蠢吗?让你多长只眼,你直通通的去问她?她堂堂的国公爷,我在她面前都不敢有半分轻慢,你以为你是谁?这种草莽出身之人,底气不足,最厌旁人指点她做事,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

    孔玉临连连请罪。

    孔刺史怒道:“行了!滚吧!”

    孔玉临不敢争辩,急躬身退下。

    孔刺史考虑了半天,又从亲近的子侄里头,挑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送过去,唐时锦收下了。

    他登时就松了口气,晓得唐时锦并没有迁怒于他,也没打算针对他。

    那边,孔玉临退出来,便去了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