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场外的这些事,苏鸿信并不知道,他也没工夫知道。

    盖因余九脚下本是轻飘灵活的步子陡然一沉,一脚踩下,擂台吱呀一震,旋即“砰”的一声,等那脚挪开,上面竟是落了个半寸深浅的足印,脚掌底下踩着的地方,只像是被泥瓦匠的抹子抹过一样,平整的竟是没了纹理。

    苏鸿信只瞧的双眼瞳孔一缩一扩,却是猛的一吞气,背后脊柱立如一条大龙拱起,他上身微伏,一股寒颤瞬间自后脊的汗毛间陡生,而后蔓延全身,肉眼可见,浑身毛孔都跟着一闭,眼中厉芒暴涨,伴随着胸腹间一声牛鸣似的闷响,已快步赶了出去。

    他双脚连跨三步,一身劲力再无余留,就见“咔咔咔”,三声干脆利落的木碎声,脚下木板赫然多出三个龟裂如蛛网,满布裂纹的脚印。

    待三步一尽,他右肘已顶向余九心窝。

    眼见苏鸿信暴起杀手,那余九非但不惊不慌,反而是神情诡异,露出一抹满是杀机的笑来。

    苏鸿信心头一震。

    虚招?

    上当了。

    “爷爷等的就是你这招!”

    余九口中怪笑一声,他下盘未动,双脚似生根在地,上身则是往后一仰,一双手软绵绵的抬起,手心里震空一响,正是那云手。

    就见他右手五指一摊,遂往前一送,以掌抵肘,身形随之侧过,右脚往后一蹬,滑出的鞋底子下,木板居然被刮下一层皮来,像是刨过一样,足尖再贴地一转,地上便留出一道弯月似的印子。

    却是在缷力。

    苏鸿信只觉得自己全力一击,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一样,再见那肘前的一只手似拨云揽月,往后一划。

    便似有一股无形力道把他又往前牵了一下,立马又往前挪了半步。

    可就是这半步,却令他置身险地。

    正要动作,那余九身形一缩,已背靠着贴到他的腋下,肩担他的右臂,一手顺势往前扣他手肘,令一手却是反手一肘,捣向他的胸膛。

    苏鸿信面色一寒,感受着右臂上的痛楚,又瞧着胸前捣来的手肘,心念电闪,忙做决定,当下便要出腿,可他脑子里的这个念头突然又没了。

    不能出腿。

    此人成名的手段乃是跤技,如今这几招,分明是打中带摔,只怕他脚一离地,下一刻自己怕是就得摔出去,到时候重心一失,可就是他的死期。

    不能出腿,哪出什么?

    电光火石间。

    苏鸿信一咬牙,蓦的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干脆往前一贴,只似朝那手肘撞过去的一样,旋即,左手屈指成爪,如黑虎掏心一般,狠狠往下一搂,正好搂在了余九的左肋。

    但同时那一肘已击在他胸口,霎时间,五脏似移了位,苏鸿信身子一震,脸色一白,口中“哇”的一声,一口鲜红逆血这便自嗓子眼呛了出来,但他却笑了,呲着两排被血染红的牙,五指一扣对方软肋,只似要插进那肋骨间一样。

    “唔!”

    一声痛哼自余九口中惊起。

    这可是武者严防的要害,他没想到苏鸿信竟是想出了这以伤换伤的法子。

    事实上,挨上这一肘,换谁都得乖乖躺下去,可苏鸿信见机抢先一步,趁着一肘捣来之前,往前移了移,故而真正砸在他胸膛的,是那手臂。

    没死。

    余九瞬间遍体发寒,腰肋受制,就似蛇打七寸,痛楚一袭,他口中的气息已散了出去。

    只气息一散,浑身气力便泄了一半,身子都软了下来,肩上担着的那条手臂,蓦然筋肉一抖,宛似挣动的狂龙,在他的骇然中,自其手中挣脱开来,带出五条血痕,往回一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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