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得给小少爷陪葬!

    ……

    李云心三人一直沉默地闷头走路,沉默了一路。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上什么人。

    李云珠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一直在默默无声地流泪。

    李希义挑着卖光了的豆腐担子、和装满了换来的各色物件的箩筐,一路上愤愤地踢踏着每一个小石头子儿。

    李云心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样善后。

    他们在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

    尤其庞家这种人家,断然不可能因为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事儿是李家人干的,就愿意放过他们。

    从庞耀祖在那家酒楼门前拦下李云珠的那一刻起,庞家和李家的梁子,就已经不可避免地结下了。

    倘若没有今日这一遭,庞耀祖直接来提亲的话,倒是不至于结仇。

    但庞耀祖既然这样做,显然证明了两件事:

    第一,他人品恶劣。

    第二,他从来没起过迎娶李云珠的心思。

    这个时空,虽然不论是思想上还是社会风气上,都不似历史上的清朝那般保守而严苛,但也远远比不上李云心来的那个时代,那般开放与宽容。

    李云珠的遭遇,势必会让她遭受许多伤害。

    说亲说不到什么好人家还在其次,影响了李家小娘子们的婚嫁也在其次,单单是那些无聊之人的议论,就能逼得她活不下去。

    李云心并不怎么喜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李云珠,对整个大房,她都不喜欢。

    但,在这个时空,只要一天没分家,他们就都算是她李云心的家人。

    而家人受了欺负,有了难处,李云心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这一回的事情,倘若让庞家认定了是李家所为,那么,李家恐怕很快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件事里,李家没有错。但在庞家看来,自家是石头,而李家只是鸡蛋。

    自家是显赫的大官人、大财主,而李家不过是小小的泥腿子。

    不要试图跟权贵讲道理。

    就像一只蚂蚁,压根儿就没法跟一个“闲得无聊就故意往蚂蚁窝里灌白开水”的人类顽童讲道理一样。

    尽管庞家其实还真算不上什么权贵。究其根本,他们不过就是一窝地头蛇罢了。

    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假手于人……

    李云心想定了主意,就住了脚,对李希义和李云珠说道:

    “三哥,大姐,到家以后,咱们先去找咱奶,然后把这事儿跟咱奶说清楚。

    我这有个善后的想法,回头也得先问过咱奶再定夺。

    但这之前,你们都拿出点精神来!

    别暴露太多的异常,在咱奶拍板之前,别把消息散出去!”

    两人听了这话,再一次目瞪口呆。

    对李希义来说,愤怒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他甚至有种“豁出去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庞耀祖直接杀了,让这个渣滓下地狱”的冲动。

    对李云珠来说,她几乎无法理解,李云心为什么能够这样冷静。

    她见到自己的遭遇,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哭也不闹?

    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的胸腔里,到底有没有心?

    李云珠狐疑而又含混地问道:

    “心姐儿,你是怎么想到带着义哥儿去救我的?”

    李云心顿了顿,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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