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触动。

    此时此刻,她不想追问他的身份,不想追问他反复几次来到这片老林子是要干什么,也不想追问他为什么要送自己回家。

    大概是被刚刚那头黑狼给吓到了吧。

    李云心觉得自己突然很疲惫,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劳烦了。”

    人群中一片肃静,还有人试图劝阻:“大人!”

    程周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没多远。再说也不差那一会儿功夫。”

    两人骑着同一匹马,踏过满地的狼尸,回了靠山屯。

    虽然已经进入了二月,可渤海郡这地方,毕竟十分寒冷。

    此时天寒地冻,大地依然白茫茫一片。

    除了极少数的像李景福这个岁数的老人,有几个实在闲不住,会偶尔出门遛弯捡粪,大多数村民,这时候,都是躲在家里的热炕头上猫冬。

    程周和李云心共乘一骑,一路上,竟然连一个熟人也没有碰到。

    到了李家大院附近,程周下了马,李云心也跳了下来,正想把披风也脱下来还给他,却被程周拦住了:

    “你穿着吧。这匹马也送你了。”

    李云心惊讶极了,不过她脱口而出的,却是本能的一句话:“我不要。”

    程周笑了,眼尾露出了几条细细的纹路:“你不要,就杀了吃肉。”

    顿了顿,又像是解释一般说道:

    “这一趟遭遇狼群,我们折损了不少人。现在一人双马还有富余呢。送你一匹马,还算是帮我们减轻负担了。”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赶快回去吧,省得旁人问起来,你不好解释。”

    说完,程周转身走了。

    李云心看着他大踏步离开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径自把马牵进了院子,栓进了驴棚子。

    “心姐儿,你这匹马打哪来?又是管于家二娘子借的?”

    聂氏正好在院子里喂鸡,见了李云心,顿时好奇地贴了上来:

    “哎呀呀,这匹马油光水滑的,毛色这么亮堂,可不是你原来那匹能比的。

    这么好的马,那于家二娘子也舍得借给你玩儿?”

    李云心懒得跟聂氏多说,摇摇头:“捡的。”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就自顾自进了屋。

    聂氏还没来得及问李云心,她身上的披风是哪来的,就被她晾在了原地,忍不住有些生气:

    “哼,六丫头真是越来越目无长辈了!”

    李云心进了屋,把门从里面闩上,把披风脱了下来,自己那一身染血的衣裳,也脱了下来。也不知这套衣裳,还能不能洗出来了。

    回头先拿个盆泡起来吧。最好再加点皂角或者木患子进去。

    唉,没有洗衣服的时代伤不起啊!

    还不只是损失了一套衣裳呢。

    就因为巧遇了程周,害得李云心没吃成狼肉火锅。简直让人怨念满满!

    然而,程周对李云心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心,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李云心觉得,实在有些不便辜负他的好意。

    只是,程周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身边的人叫他“大人”,那么,他是哪里的大人?

    是大楚的大人?

    还是来自大吴,或者百越?

    抑或是来自山的那一边,是北面蛮族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