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都说人生苦短,可真要算起来,前世她最苦最难的日子,也不过是扶持赵澈上位的那两三年时间而已。

    可即便是那时候,她也衣食无忧,是天子最疼爱的大公主。

    所以人家总觉得她赵盈命好。

    她要是个局外人,她也觉得这个人命真好啊。

    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渐次长成又得了一个好夫婿,亲弟弟御极做了皇帝,敬她重她,让她做摄政长公主,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谁的命还能好过她?

    她走了神,薛闲亭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晃,她才猛然回神。

    薛闲亭拧着眉不错眼的打量她:“你在想什么?”

    她眼中满是嘲弄,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像是为西北事,也不像是为了胡为先案,更不像是为了那几个“老百姓”可能是被人安排,来历不明的。

    她是在想着另一件事,他不知道的事。

    赵盈当然是摇头说没有:“要是有机会,真想出去走走看看,而不是一辈子困在京城,从前是上阳宫,现在是燕王府,将来就是我的公主府。”

    “真见过了,你就后悔了。”

    她眉心微动:“看来你西北一行,感触颇多啊。”

    除去胡为先案相关的事情,赈灾事宜的具体安排,此次往西北一趟,别的事情薛闲亭一个字也没跟她提过。

    而且到了今天赵盈才知道,薛闲亭在细枝末节的很多事上,也是掩掉,没有告诉她的。

    这不算是隐瞒。

    只是在他心里,她不该知道这些。

    他希望她无忧无虑,做个快乐的姑娘,生活中满是光明美好,永远活在阳光下。

    那些污秽的,阴暗的,他不希望她沾染上。

    哪怕如今她身在朝堂,已经避无可避,他也希望她尽可能少的沾染。

    赵盈往前迈了小半步:“你知道什么叫与民同乐吧?”

    薛闲亭让她问懵了:“你要说什么?”

    “可我却觉得,与民同苦,才是对的。”

    她看见薛闲亭嘴角动了下的,没让他开口:“同甘共苦,这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史书典籍上也好,就连父皇平日张口闭口的,也是与民同乐,我实在是很难理解。

    天子总说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可他的子民处在水深火热里的时候,天子又在哪里呢?”

    她抬了手,指尖指的方向,正是宫城方向:“那座宫城,威严气派,富丽堂皇,天子在那里。”

    薛闲亭瞳仁一震,就差要上手去捂她的嘴,赶忙四下扫了一圈,见没人才松了口气:“你疯了?我看你是上朝久了人上傻了,这话大不敬!”

    “别人说是大不敬,我说是对父皇的建议,况且我又没跟别人说。”

    赵盈还在笑,唇角上扬,不以为意:“你只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

    道理固然有,她的意思他也懂。

    所以她的所作所为……

    “你觉得皇上做不到与民同苦,久坐高台,再也不能感受百姓的痛苦,赵澈将来也做不到,对吗?”

    赵盈不假思索就说是,那声音铿锵有力,坚定地叫人心都要跟着颤上一颤:“他们谁都做不到。”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做得到,所以觉得自己会比他们都要好,锦绣山河,大齐盛世,只有你能开创?”

    赵盈眯了眼:“你觉得我不行?”

    他们没有开诚布公谈过这件事。

    而她也始终近乎偏执的认为,薛闲亭会无条件支持她,就像舅舅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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