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她不借此机会顺势而上,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好的契机了。

    宋乐仪见她半天不说话,摇着她手臂叫元元:“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赵盈说没有,唇角却抿紧了。

    这分明就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可是这丫头的脾气性子,哪里是劝上两句她就肯听的呢?

    朝野上下真心敬服她的没几个,她才越发要强,凡事都要做最好的,总要做出一番成绩,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赵盈心里想什么,宋乐仪都明白,所以才更能理解,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压力,又有多大。

    她也是个女孩儿,比别人更能感同身受。

    宋乐仪是心疼赵盈的,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赵盈一直做那个无忧无虑的赵元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事筹谋,一天到晚还总要防着那些老狐狸们的明枪暗箭。

    “好不容易出了京,暂时远离了太极殿,远离了那些人和事,诸事纷杂,莫要理会。”

    她把手心合着,落在赵盈手背上:“元元,等到了扬州府,是一番新天地,人生地不熟,前路更加艰难。

    你所思所虑,太多了。

    我知你诸多谋划,一刻也松懈不得,更是棋局变化莫测,一招错,满盘输。

    可咱们一路赴扬州府,途中偷得几日闲总是可以的吧?”

    赵盈笑不出来:“我心里总有许多事,从前的,眼下的,甚至是以后的。

    表姐面前,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便是与你说我无妨无碍,你也是不信的。

    我近几个月来,时常夜不能寐,便是白日里也安不下心。

    外人面前总要强撑着,可我自己清楚,我在怕什么。

    表姐觉得我累,我也觉得自己很累,但是再累再苦,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偷得浮生半日闲,多好啊,咱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携手出游,只管吃喝玩乐,哪里管别的。

    但不成啊。”

    宋乐仪眉心一震:“你为什么——”

    她没问完。

    赵盈从来不会没有回头路。

    昭宁帝那么疼爱她,她如今抽身而退,远离朝堂,照样是大齐最尊贵的永嘉公主。

    她要上无人之巅,其实大可不必。

    就算有朝一日昭宁帝宾天,新帝不是赵澈,只要一道遗诏,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照样牢牢握在手中。

    然而她那样执拗,总觉得自己无路可退。

    宋乐仪实在不懂。

    但她不能泄赵盈的气。

    于是收了声,住了口:“倒不如睡着的好。”

    ·

    赵盈一行自京城出发,在官道上赶路三日,至于运河港口。

    早有一应船只安排妥当,只等他们人到,即刻就能启程。

    于是众人又弃车弃马,登船改水路继续行进。

    入了秋后河上冷,到了夜间一起风更凉。

    赵盈两辈子没能改掉贪嘴贪凉的毛病,一日吃多了果子,晚上起了几趟夜,又不肯穿好外衫,折腾了两趟,第二天就病倒了。

    她这病说起来奇怪,随行的御医胡泰是御医院里的好手,赵盈打小有什么病痛都是他在看,素日请平安脉也是他,是以赵盈的脉案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人。

    原说只是感染风寒,静养上三两日,吃下几服药,也就好了。

    可是自打他们上了运河赵盈病倒至今,都快有半个月了,眼看着扬州府就要到了,赵盈却日日不见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