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逸成的手是攥紧成拳头的。

    赵盈久不开口,他脚边是烛光摇曳,拖出一地的剪影来。

    “孤从孔家回来,孔如玏已经醒了,你还是没什么想说的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孔逸成甚至别开脸,不再努力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适才一直在努力,想在夜色下看清她的神情,哪怕只能窥探一二,他大概也心里更有底气。

    但她提起了孔如玏,他就放弃了。

    “吱呀——”

    玉堂琴负手款步进门,一进门便蹙拢了眉心:“殿下怎么不……”

    话没问完,侧目顺着烛光望去,心下便了然,所有的后话重又吞了下去。

    他三两步上前,同赵盈见过礼,隐约能瞧见赵盈身边除了徐冽,另站了个器宇轩昂的青年郎君。

    “这是康宁伯府的三公子,杜知邑。”

    她是好有手段。

    康宁伯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也听闻杜知邑身为伯府嫡子,不肯承袭爵位,甚至不肯入朝为官,只醉心痴迷经营之道,长到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商却实在是一把好手,不管凭没凭着康宁伯府的名号,他如今也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放眼大齐天下,经商的人家之中数得上号的,绝对有他一个。

    倒有些寄情山水,不问世事的意思。

    这样的人赵盈也能收为己用。

    意外,又不意外。

    什么人跟在赵盈身边,都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

    反正只要她想,就总能办成。

    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反而是杜知邑显得更客气,作为后生晚辈,与他拱手做了一礼。

    赵盈目光又望向孔逸成的方向:“你不肯跟孤说话,不知道若换做堂琴先生,你肯不肯说上两句?”

    他瞳孔一震,手腕也分明挣扎了一下,终于别回脸,像是想要看清楚,那里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可突然又不激动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换了谁来,我也是这句话。”

    赵盈一点也不恼,哦了一声只问道:“那你与孔如玏定好计策,怎么到了孤的面前,却不照计划行事呢?

    孔逸成,你背后的主子不是孔如玏,孤还不糊涂。

    你这双面人做的可真好,几十年来孔如玏都不曾怀疑过你,要不是你们为了设下圈套引整个孔氏一族入局,自去了京城一趟,在邓标面前亮明身份,只怕到现在,孔如玏都拿你当最贴心的心腹。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愿意在此时跟你合作。”

    她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什么来,嗤笑出声:“他也活了半辈子,孤瞧他不是个糊涂的,在这上头却傻的可爱,你怎么可能跟他合作呢?”

    孔逸成也嗤笑,脸上的讥讽一览无遗:“就是啊,我都被人证死了,怎么可能跟他合作。

    人都说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他这种脑子不清楚的。”

    是他背叛了孔如玏,背叛了孔氏在先的,竟然大言不惭,也敢说这样的话。

    徐冽有些生气。

    他周身气息都不稳,赵盈察觉到,微微吃惊,回首看他。

    他一向都很稳得住,无论是审刘荣还是审邓标,他从来都是局外人,这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的。

    哪怕是在他面前提起徐照和徐家,他也总表现出与众人皆不同的稳重。

    今夜这是怎么了?

    赵盈敛了笑容,回过身重把视线定格在孔逸成身上:“其实孤若是你,就会照计划行事,你是自作聪明,反而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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