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沈殿臣都屏气凝神,恨不得退到众臣工最后去,干脆别叫昭宁帝看见他,想起他。

    是因为姜承德于金殿之上语出惊人,御前直奏,奏的是远在凉州的皇长子安王赵清多年来与福建官场里外勾结,当年福建官员侵吞修河款,便有一大半的银子是入了彼时的孔家,而这笔银子又被孔如勉以各种各样的由头进献给孔氏一部分,留给赵清一部分。

    直到孔家出事被抄查,那笔帐是烂账,他曾近无意中看过两眼,没当回事。

    福建出事之后,他突然想起孔家的烂账,多方查探之下,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且他不是空口无凭,红口白牙翻说而已。

    安王妃王氏的亲娘舅曾任福建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福建三司之中,涉案官员拢共不过五人,其中就有他。

    钦差行专擅之权,人是已经被问斩的,但有赵乃明和杜知邑早前送回京城的奏本为凭,有据可查。

    这是确凿的。

    而且他言辞凿凿,说有人证。

    至于是什么样的人证,自是不会提到金殿来审来问。

    昭宁帝本来就是个疑心病重的人,经福建一案,闫达明为罪魁,便就越发令他近乎对所有人失去信任,也失去耐心。

    这其中当然包括赵清兄弟。

    何况赵清为什么匆匆封王、成婚、离京,这都是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没有人会忘记。

    赫赫扬扬的国公府,一夜之间大厦倾颓,那本来就是触及天子底线的事,事同谋逆。

    姜承德是算准了人心,更算准了帝王心意。

    纵使昭宁帝会怀疑他是为赵澄铺路,但他金殿首告,就是没打算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如果事情查证一番,是他诬告,对他而言,没好果子吃,还会连累宫里的姜夫人和赵澄。

    天子权衡再三,本就会对他今日这番言辞更愿意试着去查证的。

    案子交归刑部,司隶院头前那么喜欢冒尖,这回也不出头了,更不往身上揽事儿了。

    昭宁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话说的就没几个字。

    散朝之后人心惶惶,有人想凑上去从姜承德那儿探听些什么消息出来,畏畏缩缩又不敢。

    严崇之出来的晚一些,快步追上去,姜承德便就放满了脚步:“我现在就可以跟严大人回刑部去。”

    他面色微沉。

    其实很想问问,到底是图什么。

    这种事本可以入清宁殿私下回禀,昭宁帝再传他觐见,无论是要查,还是要审,大可不必闹的这般人尽皆知,私下里调查清楚,要是闹剧一场,于安王没什么损害,对姜承德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坏处。

    哪怕是真的,昭宁帝要处置起来也还有余地。

    现在闹大了,那就什么余地也没有了。

    只是话到嘴边,严崇之自己就先收住了。

    这不就是姜承德才会做的事,有什么可问的。

    随便换个人,都不会这样激进。

    情况大概就是如他所想那般,一切悄悄进行了。

    他视线绕过姜承德,看见了不远处的赵盈,四目相对,他是看见赵盈冲着他挑了下眉头的。

    他脸色又沉,收回视线,闷声说了个好:“姜大人请吧。”

    ·

    赵清的事情跟赵盈已经无关了。

    这是所有人都心里明白的。

    可一直等到这日下午,有福建方向而来的奏本急递入宫,再半个时辰,李寂出宫来,神色匆匆入了司隶院去。

    后来有人看见赵盈登车,也是着急忙慌的,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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