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入宫去叩谢圣恩,天子如果再给他个恩典,会准他三日假,叫他先在家中与父母兄弟团聚,三日后再到刑部上任。

    但他偏偏不。

    刑部侍郎梁伍士是满脸不服气从位置上退下来的,宋子安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横了他一眼,索性就挑明了说:“梁侍郎有什么可不服气的呢?我的尚书是皇上钦点的,梁侍郎再有不服,那就是怨怼今上了,认为我是凭借国公府的出身,才让皇上高看我一眼,从而挤了你下去,是这个意思?”

    怨怼天子?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梁伍士咬牙切齿,缓了半天,也意识到宋子安是打算拿他做筏子来立威,方才的确是他鲁莽冲动了,乍然见宋子安拿着吏部调令只身而来,那么的耀武扬威,他的确气血上涌。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天子钦点,什么国公府嫡子这些。

    现下被宋子安这么一点,他才陡然心惊:“下官不敢。”

    立威是要立威的,当也不能把原先供职的人给得罪透。

    他毕竟初来乍到,确实还有很多事要仰仗底下的人,差不多是个意思就行了。

    于是宋子安点着桌案说无妨:“咱们私下里都不打紧,我这人好说话的很,素来也没有什么官架子,非要拘着底下人如何如何。

    今日也只算是提醒梁侍郎吧,免得出了刑部大门,见了外面的人,还把这些情绪挂在脸上,给有心人看见,传到皇上耳朵里,那的确不太好收场。”

    他既会做人,更会做官。

    一番话端的是宽严并济,恩威并施,倒叫梁伍士鬓边盗出一层的冷汗来。

    这头梁伍士还没再接话,那边宋子安已经又开了口:“本官回京,方提调刑部事务,眼下有件最要紧的案子,是先前姜大人首告安王勾结福建贪墨的那件案子,对吗?”

    梁伍士并没有点头说是,反而纠正他:“大人,那不是姜尚书首告,那是——”

    “知道,安王从前近身服侍的小太监首告的,不过人不是找上姜大人告发的吗?姜大人于太极殿上御前告发安王,那怎么不算姜大人首告?”

    宋子安肃着脸,端的是一本正经。

    这话确实把梁伍士给倒噎住。

    宋子安才不动声色嗤笑一声:“这案子现在结了吗?”

    梁伍士忙就摇头:“之前严大人正在查,因事关安王殿下,严大人不敢掉以轻心,是亲力亲为在调查的,不过查证起来有些麻烦,所以……”

    宋子安又没等他说完,立时哦了声:“那本官知道了。”

    他说知道,话音才落,话锋立转:“麻烦梁侍郎走一趟,带上人,到安王府去请安王殿下过府衙问话吧!”

    他语出惊人,梁伍士差点儿没双腿一软跌坐下去。

    梁伍士眸中还有震惊和错愕,开口时候声儿也有些发颤:“大人说……说什么?”

    宋子安眯了眼:“之前严尚书查证无果,不就是因为安王不在京中,一不能对质,二不方便查账吗?

    现在安王回京,暂居安王府中,有人首告他,他是涉案的人,按照常理来说,他回京的第一天刑部就应该派人到王府去捉拿他归案,暂且关押于刑部大牢之中,以便随时提审询问。

    你们这样懈怠,这样的事情都还要本官回京之后来做定夺。

    梁侍郎先前代行尚书权,就是这样提调刑部的吗?”

    宋子安是失心疯了吧?

    是,他们宋家赫赫扬扬,是显赫人家。

    宋氏一族于大齐曾经出过两位太后,三位皇后,高祖时更是一门三公的人家,就是到了现在,家中也有国公爵位传承。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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