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驾自安华门入城,赵乃明与杜知邑一人一马,叫围观的百姓挪不开眼,但独不见惠王赵澈身影。

    两侧百姓交头接耳,一面议论着赵乃明与杜知邑何等风采不俗,一面又念叨起赵澈来。

    “到底是皇上亲生的皇子,纵然都是亲王之尊,派头也要更大一些,这钦差返京,偏就只有惠王殿下乘马车而来,你瞧,常恩王爷还要打马行在前头。”

    “听说当初钦差离京往福建那会儿,皇上的圣旨是要常恩王爷为主事之人的,惠王殿下这样,岂不是僭越大不敬?”

    “什么大不敬,人家是皇子,是贵嫔娘娘生的皇子。”一旁圆脸大肚子的男人啐了两口,一口朝着说话人的方向,一口是朝着车队行进的方向。

    高头大马走在前头,距离身后马车有些远。

    街道两旁吵杂热闹,马上的人低声说着什么话,就更没有人能够听清了。

    杜知邑拉着缰绳缓行,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王爷倒真不怕惠王将来恨上您?”

    赵乃明都没看他,目不转睛直视着前方:“钦差返京,这本是规制,何况大破福建贪墨案,自安华门入城,缓行至宣华门外,再入宫觐见,复旨交差,一向不都是如此的?他恨我什么?”

    他话音落下,才偏过头来,扫过杜知邑一眼:“他自从伤了腿,性情大变,时而装的柔弱可怜,时而又是残忍暴虐的德行,他爱记恨谁便记恨谁去吧,横竖我是无所谓的。”

    他固然是不怕。

    眼看着有福建的功劳在身上,昭宁帝能顺理成章给他指婚,和亲联姻,地位与从前大不相同。

    反正公主对惠王也就那样,惠王伤了腿成了废人,也不会再有人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看在眼里。

    杜知邑高高的挑眉:“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之后便再没别的话说。

    钦差一行至于宣华门外时,本该百官相迎方是正礼,不过宋太后丧期不久,朝中还有安王案,这些礼节昭宁帝就旨意礼部全都给省了,只是叫内府司看着封赏的定制,还有吏部那里也另有交办。

    赵乃明和杜知邑就连入清宁殿回话,都是四下里再无旁人的。

    而赵澈断了腿的事,则是在当天下午,就在各处都传开了——

    起初还是赵盈匆匆回宫,才惹人注意。

    她自从做了这个一品司隶令,就很少回宫去了。

    入宫除去请安外,也是到清宁殿去面圣,都是为着有事儿才肯到宫里走上一趟。

    现而今惠王回京,本来姐弟情深,惠王又跟着立了功,原该出宫来看她,好好聚上一聚,但却恰恰相反,惠王始终不曾露面。

    昭仁宫的禁足虽然解了,但比之从前清冷了不少,是以昭宁帝大手一挥,把赵澈暂且挪去了慈仁殿。

    赵盈面露焦灼之色,于外室正殿中等着。

    昭宁帝难得的陪着她一块儿等消息,连朝堂政务也一并搁置下去。

    胡泰很快掖着手快步出来,赵盈腾地站起身,三两步赶上前去:“胡御医,澈儿的伤怎么样?”

    昭宁帝叫她:“元元,你来坐着,不要着急,听胡泰慢慢回话。”

    赵盈抿唇,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胡泰这才深吸口气,把礼数先周全,而后才开口回道:“启禀皇上,惠王殿下的腿伤,臣无能为力。”

    赵盈小脸儿一白,昭宁帝看在眼里,沉了沉面色:“一点办法也没有?”

    “回皇上的话,惠王殿下是被重物砸中腿,腿上的经络已经坏死,膝盖上的伤也很严重,臣刚才已经为殿下施过针,可殿下的左腿一点知觉都没有,连他腿伤几处大穴,臣施针上去,殿下都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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