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面黄肌瘦,再没有从前清俊之相。

    每天两次牵机喂下去,他唯一能够松泛些的时候,只在夜间而已。

    可是赵盈不肯轻易放过他,夜间又会明人在他周身几处大穴施针。

    他的身体早就让牵机给拖垮了,那几处穴位施针下去,只会提着他的精神,让他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疼痛在周身蔓延,严重的时候,等到子夜时分,全身的骨头蚂蚁啃噬一般,又或是烈火烹油一样的煎熬。

    他睡不着,也死不了。

    第二天起来还要被喂下牵机。

    赵盈好手腕。

    这样折磨他,又不肯叫他死去,每三天都会让胡泰来惠王府给他诊一次脉,根据他身体状况不同,之后给他喂下的牵机分量便便不同,入夜时分甚至还会给他端上来一碗补药——那是什么狗屁补药!只是吊着他的一口气,续着命让他苟延残喘,继续受她折磨罢了!

    好好的少年郎,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抬一抬手都困难。

    皮包骨头的模样看起来真是不好看,连眼窝都凹了下去。

    哪里还有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皇上来了。”

    赵盈摆手,打发退了屋中服侍的奴才们,自己往床尾的圆墩儿坐过去。

    床头黑漆矮几上放了一碗药。

    他的身子是真的不成了。

    前两个月只是入夜时候进一碗补药,如今连白日也要进一碗,如此才能保住命。

    赵盈却不为所动。

    赵澈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先帝驾崩,冯太后退居未央不见人,孙氏殉葬,两位长公主一往封地渝州,一往清安寺带发修行。

    赵濯早出嗣,算不得先帝儿子。

    赵妩襁褓女婴,养在你手上。

    皇上,先帝诸子女中,只剩下我。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痛快!”

    后面那句话他本来咬了咬牙,然后又平缓下来,大概是知道实在没有发脾气的必要了。

    “你很想死?”

    赵澈闻言就笑了:“皇上曾经说过,要让我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尝到了。

    人不人,鬼不鬼。

    皇上从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倘或你试过,就不会这样——”

    “朕尝过。”

    “什——什么?”

    赵澈的惊愕显然不是叫赵盈的冰冷给吓出来的,而是赵盈那句尝过。

    她怎么会?

    赵盈淡漠掀了眼皮:“朕是死过一次的人,想不到吧?

    朕曾经为了你,四处奔走,扶你上位。

    后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来。

    你如今经历的一切,都是当初你予朕的。

    一碗牵机药,没能要了朕的命,说不定是我父亲在天有灵护着我,反倒叫我重生归来,看清你们每一个人的真面目,重来一次!

    赵澈,朕怎么会轻易叫你死呢?

    朕会让胡泰好好养着你的身子,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说到后来,浅笑出声:“就是为了朕的名声,你也不能死的。

    赵承奕留下来的孩子们,没几个有好下场。

    要不是燕王几次劝阻,赵婉早就死在朕手里了。

    你既占着朕亲弟的名头,就好好‘活在’这燕王府中吧。”

    赵盈在赵澈的目瞪口呆中站起身。

    其实他现在这幅德行,也不大看得出目瞪口呆这四个字了的。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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