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闭嘴是冲他说的。

    他万万没想到,赵盈今日会在朝会上揭发这样的事情。

    所谓勾结内官,从来可大可小,端要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罢了。

    若放在女儿得宠时,他根本就不会怕。

    可是昨日集英殿中事他已然知晓,今天上朝本来就怕昭宁帝与他刘家算账的,赵盈这时候跳着脚去揭破那层纸,还有陈年旧事……

    大殿上似僵持住,没有人猜得出昭宁帝心中想什么,就连赵盈一直跪着没起身,他都没再叫起。

    沈殿臣眉头紧锁,自班列站出来:“敢问大公主,那留雁是何时找上大公主求救的?”

    赵盈早料到这老东西不会坐视不理,可他趾高气昂,端的是一副诘问的架势,倒像她是犯了事儿的,他当殿主审她一样。

    她忍一时,跪一跪昭宁帝也就算了,沈殿臣又算个什么东西。

    没开口的时候先理着裙摆站起了身:“已有些时日,我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她冷着脸看他,见他嘴角一动,不动声色又冷笑:“沈阁老是想说,我既早知刘淑仪做下的这些龌龊事,怎么不早点回禀父皇,偏要今日闹到太极殿上来,是吗?”

    沈殿臣被她倒噎了一回,也格外警惕起来。

    赵盈显然有备而来,纵使他有心保下刘家,今日也未必能轻易成事。

    还有她说的孙淑媛当年小产那件事……要是真的,凭孙淑媛如今盛宠,再有赵盈煽风点火,刘淑仪怕是不中用了,刘家……

    沈殿臣只得敛起迫人的气势,换上一副温和姿态,缓声询问:“大公主聪慧,这正是老臣想问的。”

    赵盈却不再理他,一转身,只对上昭宁帝:“父皇,这样的事,本不该拿到太极殿来说,儿臣不是造次狂妄的人,这般的不懂礼数。

    何况先前为着三皇弟伤我,父皇气刘淑仪教养不善,很是恼了嘉仁宫,儿臣若急着回明这些,岂不像是落井下石,要把嘉仁宫踩死才算完吗?

    所以儿臣本想着,等事情告一段落,儿臣离宫,您心里渐次对刘淑仪不那么恼怒时,再一点点的说给您听。

    但是儿臣不服气!”

    她应该不服气的。

    昭宁帝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开了金口:“昨夜你认定刘氏向你投毒,才央着你皇叔今晨带你上殿?”

    赵盈面不改色的点头:“沈阁老昨夜追上儿臣,曾劝儿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说集英殿投毒一事有诸多蹊跷,儿臣回去后,左思右想,辗转难眠,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她扬起下巴,低头去看刘寄之:“刘尚书或许觉得,我是捏造这些事来诬陷刘淑仪,可你不妨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去诬陷她?”

    她是昭宁帝捧在手心里的永嘉公主,从十岁起,就享亲王俸禄与礼遇,她的确……没必要。

    他无言以对,赵盈嗤笑,声音传到他耳中去,好不嘲讽。

    宋昭阳从什么集英殿投毒的震惊中回过神,大步跨出来,黑着一张脸:“集英宫宴,刘淑仪竟敢向大公主投毒加害,臣请皇上详查议罪!”

    好好的朝会,出了这种事,首告又是昭宁帝的心头肉,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生怕连累到自己。

    文武两班朝臣,一时间竟真没人敢出头为刘家分说一二。

    就连刘寄之自己,也长久沉默。

    昭宁帝是把赵盈的那些话全都听进了心里去的,直到宋昭阳站出来请旨,他才点着御案,叫元元:“刘氏勾结的内官,是黄德安?”

    赵盈再点头:“这些都是留雁说与儿臣知的,儿臣自知没有物证,可当日留雁告发,曾在儿臣面前立下毒誓,也亲口说了,来日若要与黄德安等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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