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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表哥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不过是在担心她而已。

    “其实表哥是想问我,扳倒了刘家和刘淑仪,就不怕姜家和孔家威风得意吧?”赵盈把自己整个丢进官帽椅里,结结实实的靠在椅背上,噙着笑望去,正好与宋怀雍四目相对。

    宋昭阳在他开口前,把话接过去:“沈阁老在殿上力保刘家,也是有他一番苦心的。”

    他一面说,低吟着叹了一口气。

    赵盈侧目:“父皇正值盛年,立储之事尚无人敢提,可两位皇兄和澈儿年纪越长,总会有人请旨立储的。

    这些年孔家、姜家和刘家,渐成鼎立之势,这是沈殿臣最愿意看到的平衡局面。

    皇叔曾与我说过,沈殿臣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未入阁前铁面无私,可做了首辅,越发只想着制衡。

    现在刘家出事,赵澈挪去昭仁宫给孙淑媛抚养,朝堂上的平衡局面就一定会被打破。”

    她略顿了下,朱唇微抿,唇角拉平了:“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这是赵家骨子里带来的,天生的改不了,沈殿臣无非是不想看见血流成河,党同伐异罢了。”

    虽说是话糙理不糙,可宋昭阳语气仍是多有不满:“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别到外头去乱说,什么骨子里带来的改不了,这是什么好话吗?”

    当然不是咯。

    这话给有心人听去,远的不说,那含沙射影嘲讽的,最近的就是昭宁帝本人。

    赵盈只笑吟吟的说知道:“舅舅就没有想过,将来?”

    宋昭阳神色微变,先去吩咐云氏:“你先带乐仪去吧。”

    宋乐仪杵在那儿不肯走:“这些我又不是不懂,父亲支开我,我私下里也是要问元元的,您看元元像是会瞒我的样子吗?”

    云氏才起了身,听她这话又为难的站住。

    宋昭阳手掌撑着前额,垂下头,沉默了好久,才又摆手。

    云氏会意,别的不多说,只当根本就没听见那些话似的,只从赵盈身侧过时稍稍停一停:“中午留在家里吃饭,我叫他们去预备你爱吃的菜色和点心。”

    赵盈本来想让她别忙,她还想赶回王府去探探赵承衍的口风。

    然这些事怕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清的,舅母又是长者盛情,于是她颔首应下来,站起身来目送着云氏出了正堂屋,才再坐下去的。

    宋昭阳长出一口气,点着扶手:“我就你母妃这么一个妹妹。你祖父祖母去得早,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她去了,留下你和澈儿两个。

    你说的不错,赵家血脉,骨子里生来的凉薄,从不把什么手足情深看在眼中。

    那高台宝座,向来只容得下一人独享。

    你如今有诸多筹谋,我不知你这样的心思究竟从何处起,更不知是因何事起,可你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

    话说的多了,他人也慢慢地平静下来,缓了那么一口气,平视着赵盈:“当年我把你表哥送去白泽洞书院,为的就是让他广交好友,以图来日。

    宋家今日一切,全赖皇上隆恩,我们根基不深,自是没法子同姜家孔家之流相比。

    可从前澈儿养在刘淑仪身边,我本想着,将来一切,总还有个刘家,我实在是没想到……”

    赵盈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

    哪怕是前世里,她也不曾听舅舅说起过这些事。

    仔细算来,前世她与沈明仁成婚的第二年,朝堂上的夺嫡之争便由赵澄挑起了头。

    她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着成长起来的。

    但那时候一切来不及谋划,先被赵澄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她回过神来,表哥已经外调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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