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觉得有一点尴尬,不动声色的往里挪了挪。

    李重之咳了一声:“殿下要交代什么事?您这是要带着陈士德去哪儿?”

    “去陈府。”

    赵盈的左臂撑在身下的黑漆三足几上,人歪着:“不是说陈士德的家眷都还被禁足在陈府,暂时没有发落吗?”

    周衍眼皮一跳:“用不了刑,所以殿下打算拿他的家眷逼他招供?”

    李重之武人心思,显然肚子里没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一听这个,英眉就蹙紧了:“按律法来说,陈士德的贪墨案情,也够他的家眷一同获罪,如果他真的与截杀殿下之事有关,那就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但是殿下要以他的家人来逼供……这不合适吧?”

    赵盈却颇为意外。

    她本以为开口规劝的会是周衍,却没想到是李重之先开这个口。

    不过看周衍那副神情,把不赞同,不满意全都写在了脸上了,也没差到哪里去。

    她脸上的笑就冷却了下来:“那依你们两个的意思呢?把陈士德打一顿?把大理寺的刑具全给他用一次?周衍是怎么说的来着,在刑部遭了罪,性命无虞,但不能再用刑了,是这么说的吧?”

    她挑着眉扬声问:“我是从严尚书手上提了个案犯回来,不是请了个祖宗回来,怎么着,我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他?”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李重之听得出她语气轻重,便知她心中不快。

    但他有些笨嘴拙舌,只怕越解释越叫赵盈误会。

    周衍倒是好心,替他把话接过来:“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如此行事,恐怕外人又要指指点点,说殿下行事太过……太过……”

    “太没人性?”赵盈嗤了声,“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呗?”

    周衍脸上就更挂不住了:“殿下。”

    他这一声是无奈叹出口的。

    赵盈微一抬手:“差不多得了。我从来没说我是什么菩萨心肠,慈悲为怀的人。险些被人截杀的是我,陈士德嫌疑最大,我的性命遭到威胁,你们还敢来劝我从善行事?”

    二人面面相觑,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这做法是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啊。

    赵盈心里却清楚得很。

    稚子无辜是不假,但陈家的其他人,可不是什么良善无辜之辈。

    陈士德的正室是续娶,是他发妻的亲妹妹,当年为了嫁陈士德,逼死亲姐,这种人就是死不足惜的蛇蝎。

    还有陈士德的两个弟弟,一个是色中饿鬼,一个是贪财成性。

    陈士德的官越做越大,他们两个也没少仗着陈士德的势为非作歹。

    至于陈士德的长子——承徽三十六年朝廷开恩科,却舞弊成风。

    当年的舞弊案,震惊朝野,结案的时候,朝廷上下,大小官员,从京城到外阜,罢官者高达八十九人,重罪斩首的还有二十四人,至于那些所谓高中的学子,真才实学的没几个,几乎全都受了罚。

    而陈士德的长子,幸免于难——他不单是没受罚,甚至名字都从那一年的科举名单中被抹去了。

    那一大家子,都该死。

    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周衍和李重之。

    她之所以知道,是前世为了扳倒陈士德时下的一番苦功夫,这样的事,要是人人都知道,陈士德也不会在御史中丞的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了。

    既然鲜为人知,她贸然提起,周李二人信不信且不说,就算是信了,也总要追问她从何知晓,再给她惹上一身的麻烦,委实没必要。

    “我不会伤他家眷性命,只是拿来吓唬吓唬他而已。”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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