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好像天女散花。
有大胆的侍卫捡起来一张一看,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写的是什么?拿来给朕看!”雍正一见不是炸弹,从假山下爬了起来。
“奴才不敢……”侍卫低头说道。
“又不是你写的,有什么不敢的!拿来!”
“嗻……”侍卫这才把纸递了上去。
纸张质量并不好,印刷也粗糙得很,上面只有十六个字:“改朝换代,不流血泪,大乾中兴,满汉一家。”
雍正把纸捏成一团攥在掌心,由于用力过度,指关节都发白了。
“此乃张逆攻心之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昔日的十阿哥,敦郡王允䄉说道。
“哼,雕虫小技……”雍正看了一眼一旁的加特林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传旨,让丰台大营、通州大营以及京畿所有守军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营一步!”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不许出营就是要避免和大乾国防军接触,是为了减少伤亡,难道雍正真的是要放弃抵抗了吗?
京师内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这个从天上飘过的大气球,眼中也满是恐惧。可发现这玩意并无恶意,只是丢下一堆纸片就飞走了之后也都大着胆子去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即便是不识字,捡回去当厕纸也是好的,总要比大清宝钞软一些。
当然,京师的百姓识字率还是蛮高的,不到半天,街头巷尾都在小声议论着这四句话。
京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闲人。尤其是那些上等人家的旗人子弟们,祖制规定他们不能做生意、不能出京,当差又是每家有定额,天天除了斗鸡玩鸟盘核桃就剩下吹牛打屁看热闹了。
茶馆无疑就成了首选之地。
体面些的旗人少爷们带上一两个常随,百八十文钱泡上一壶好茶,再弄两个精细小茶点就能耗上一天。
即便囊中羞涩的,也有几文钱的大碗茶,在茶馆里绝对没人笑话你吝啬。
“哟,这不是吉爷吗,您里面请,还是靠窗的位儿给您留着呢!”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茶馆小二笑脸相迎。
来人叫吉勒图堪,是个红带子宗氏,没爵位没官职,就仰仗着祖上圈地时占了的几个庄子过活,每日遛鸟泡茶馆就成了必修课。
红带子是清代皇室旁支子孙的代称,努尔哈赤的直系子孙为黄带子,叔伯一系为红带子。
因为他爹是礼部侍郎,因而朝中的一些消息也算灵通,又喜好卖弄,在这间茶楼里倒是受欢迎。
吉勒图堪满意的坐在给自己留着的位子上:“还照老规矩上!”
“得嘞您呐!”茶博士应了一声。
还没等茶点上齐全,就有人凑了过来:“吉爷,您老还是这么悠闲啊,您没听说?这大乾军可是就要打到京师来了,这印着乾国口号的单子都满天飞了!”
问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光头没带帽子,穿着一身长衫,吉勒图堪认得,这人叫钱友值,也是这茶馆的常客,是京师里福隆绸缎行大东家的二公子。
“钱兄!”吉勒图堪一抱拳:“您不也跟没事儿人似的在这喝茶打诨吗?”
“吉爷,不喝茶又能怎么样?这城门都关了,出入不得,咱们可不都成了这笼中的鸟儿。
再说了,茶馆里这些老少爷们儿们可不都等着吉爷来给我们放点风声呢,这眼瞅着大乾军就要打进来了,大伙儿可都是悬着一颗心呢!
吉爷您一项消息灵通,就别可这端着了,您倒是赶紧说说,朝中,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
听到钱友值一开门就问起这个,不少人都围拢了过来,有那不相熟的也都在自己的作为上把耳朵伸得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