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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方睿那凄厉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半个宫廷。

    这边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皇帝在太和殿的朝贺结束后,还要率皇子与一众宗亲去奉先殿把神牌请回太庙,这又是一个繁琐的仪式。

    因此,皇后派去传口信的利公公也只敢在太庙的大门口等,只等到仪式结束后,皇帝从太庙出来,利公公才上前把殷太后下了懿旨,许静乐休夫以及卢方睿被杖责三十的事都说了。

    “大胆!”皇帝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冕冠上的前后十二根五彩玉珠串摇晃不已,映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觉得殷太后分明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威仪。

    放肆,简直放肆!

    殷氏以为她还是先帝时的皇后吗?!

    皇帝一怒,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似的,头脑发热,说话不经脑子,脱口而出道:“太后行事未免也太没分寸了,你们都不知道拦着点吗?!由着她胡闹!”

    皇帝这番话没有降低一点音量,清晰地传入他身后那些皇子、宗室王爷、世子以及其他宗亲的耳中。

    太子与皇子们只是表情尴尬,而那些宗亲就觉得皇帝这话说得有点不成体统。

    殷太后是先帝的继室,是嫡妻,意味着她是今上的母亲,名正言顺,连她这个太后的封号也是先帝留下的遗旨钦封的。

    殷太后的尊贵毋庸置疑,继母也是母,皇帝对继母不敬,那就是不孝。

    一些上了年纪的宗室王爷们彼此对视着,多是皱眉。

    他们对殷太后也是有好感的。

    先帝在位时,殷皇后就是有名的贤后,素有贤名。

    后来今上登基,殷太后也没有揽权,安安分分地守在寿宁宫,连她养育的嫡九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可谓有功于皇室。

    这些年来,这些宗室王爷们也都心知肚明皇帝是借着殷太后在拿捏宸王顾玦,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一山难容二虎,今上忌惮顾玦这个皇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自古以来,这种事也不再少数。

    好歹今上对殷太后也还算恭敬,好好地奉养着太后。

    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为了大齐的和平,这些宗亲们也都没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皇帝一气之下,竟然口无遮拦地说什么太后“大胆”、“没分寸”、“胡闹”,这就不和礼数了。

    “皇上,”礼亲王从皇帝身后上前了两步,走到了皇帝身旁,然后侧身面向皇帝,拱了拱手,劝谏道,“请慎言。”

    其他宗亲们都在窃窃私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了,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脸色难看极了。

    礼亲王爷接着道:“皇上,静乐与驸马的事,我也曾有所耳闻,皇上怕是还不知道吧,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驸马们最爱玩的就是‘醉打金枝’了。”

    “……”皇帝面色又沉了三分,鼻息也变得粗重起来,显然气得不轻。

    礼亲王毫无惧色地与皇帝四目对视,没有退缩,没有迟疑,道:“皇后早知此事,却没有给公主们做主撑腰,太后为静乐长公主撑腰,有问题吗?!”

    “还是说,皇上想看着长公主被驸马欺负死,那可是先帝的女儿,皇上的亲妹妹!”

    礼亲王这番话说得可谓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引得周围不少其他宗亲皆是颔首,心有戚戚焉。

    在大部分人听来,其实礼亲王斥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后,是皇后眼皮子浅,非要把静乐嫁给她的表弟,卢家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欺负到皇家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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