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牧摇了摇头:“不行,这段话不值钱。”

    穷书生窘迫无语。

    陈牧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值钱吗?”

    穷书生皱眉,思忖片刻,拂袖欲走:“如若阁下不愿施舍,那便罢了,何必出言戏尔。”

    陈牧品咂笑道:“这句话还值点钱,我给你十个铜板。”

    嘴上说给钱,可陈牧并没掏兜。

    不过这句话还是让书生站住脚,面露为难之色。

    陈牧转眼看了看那小女孩,他们可能是兄妹关系,二人脸上均有菜色。

    陈牧疑惑问道:“如今军方工兵旅正在招兵,特别注明招收读书人,也考虑到了家属问题,用极低的费用帮工兵照顾家中儿童。如此好的条件,你为何不去投军?”

    书生叹了口气:“我这次来敦煌,是为了参加下月初一的恩科补考。如不为此,也不会花钱坐车,更不会被小贼偷了钱袋。否则岂能落魄如此?本以为敦煌富人多,卖些字画依然可以谋生,却没想到,这里的富人多为武者,我的这些字画犹如烂菜一般无人问津。刚才阁下让我投军,呵呵。”

    书生苦笑一声,挺直脊梁道:“身为读书人,不免有些傲气在身,如若投身军旅,与那些粗鄙之人整日混杂,不免有辱斯文。”

    “你瞧不起当兵的?”

    “非也。我只是觉得当一名大头兵,可惜了我十年寒窗。乡里人常言,好男不当兵。可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报效祖国,乃是读书人至高之荣誉。但我虽有报国之心,可也知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如今沙州地区连年混战,不知何时又要打仗,凭我一腔热血,十有八九要死在战场上。我本身无长物,一人死,死不足惜,只可怜我那九岁小妹,孤苦伶仃,我死了,谁来照顾她呢。”

    陈牧从兜里掏出一颗银锞子,足有二两,可他却没把钱递给书生,而是攥在手心里,别人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掏出来多少钱。

    陈牧背着手道:“神策军早贴出告示,承诺善待烈士家属。看来你对军方并不是很信任。”

    书生道:“不知阁下是何身份,有些话不好说的。总而言之,我心中只有玄甲军,没有神策军。如若阁下是神策军方面的人,请不要见怪。书生偏见,不值动怒。”

    陈牧把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揣进兜里,冷色道:“你因为这句话,损失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于极度贫困的人来说,是什么概念呢?

    二两银子约等于两千铜币。

    两铜币可以买一张胡饼。

    穷书生和他的妹妹,一天吃六张胡饼,可以吃饱。

    如果他们露宿街头,没有其它花费的话,这些钱能让他们活半年。

    为此,书生颇为动容。

    可他咬了咬牙,还是回到摊位上,卖字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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