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静澄清,却无比深广,藏着无数风暴与浪涛。

    有不解,有愤怒,有遗憾,有些疲惫,还有些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

    片刻后,他眼里的所有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

    就像是云雾消失在九峰间,又像是那些自天而落的光浆最终化为虚无。

    “有些羡慕你,可以好好休息,我却还要再忙这么多年。”

    白衣少年对石床上的死者说道。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到处都是伤口,或窄或宽,或深或浅,根本无法分辩究竟是何种兵器所伤,衣服也破烂不堪,哪里还认得出是天蚕丝所织的布料,那条腰带还很完整,有股极淡的煞气时隐时现,竟是冥蛟筋所做,上面系着一块腰牌,却似乎是普通黑木雕刻而成。

    此人气息全无,早已死去,诡异的是,脸上却始终笼着一层雾气,无比幽深,无法看清楚容颜。

    死者的腰带微微一动,那块木牌忽然消失。

    一道寒光离开石床,绕着他的身体疾飞,把石室照耀的光彩不停,片刻后才在他的眼前停下。

    那是一道飞剑,长约两尺,两指粗细,剑身光滑如镜,除此再无奇处,却给人一种极不普通的感觉。

    白衣少年抬起右手,飞剑自行落下,啪的一声轻响,卷在他的手腕上,渐渐变暗,就像一根普通的镯子。

    转身走到溪边,白衣少年忽然想起当年那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真的如此吗?

    想着这个问题,他走进了小溪。

    。。。。。。

    溪流在山腹里穿行不知多少里,后在山峰另一边穿出,成一条十余丈高的细瀑,很是壮观好看。

    清清的溪水潺潺的流着,像仙女身上美丽的飘带。

    她七弯八拐地在大沙滩上像蛇一样哧哧溜溜地寻找什么。

    小溪的水花和沙纹搓揉出一些细碎的呢喃。

    白衣少年顺着溪水从崖壁间落下,准备踏水而行,双脚却已经踩破了水面,落进了湖里。

    直至飘到湖水深处,双脚触着湖底,他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错愕。

    但他似乎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描述错愕这种情绪,所以看着有些呆呆的。

    微寒的湖水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睁着眼睛向四周望去,看到了湖底的一块石头。

    他把那块石头从湖底抱了起来,顺地势向前走去,离水面越来越近,直至走出湖水,来到岸上。

    一声闷响,地面震动,岸边的水微生波澜,那是他放下了怀里的石头,可以想见这石头多么沉重。

    他浑身湿透,觉得有些不舒服,动念准备用剑火把身体弄干,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出现。

    还在滴水的头发与紧贴着身体的湿衣,提醒他这时候应该生堆火,他接着想到,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生过火。

    他偏着头,回想很多年前看过的那些书,用干涩缓慢的声音复述说道:“需要干草与粗细不等的树枝。”

    确认左耳里的水已经全部流出,他向右偏头,继续翻找着那些久远的记忆,说道:“如果没有火石,就需要水晶,或者钻木。”

    岸边便是一片树林,他走到林间,伸手抚去,落木簌簌而下,很快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从里面挑拣了一块最平滑的木片,垫上树皮下的几根絮丝,心念微动,腕间的银镯重新变成那把小剑,悬停其上。

    锋利的剑锋隔着絮丝抵着木片,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旋转起来,很快便有了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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