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开心的。

    “你呢?”他反问我。

    “我?”我摊开双手,“我已经三十岁了,就是这个样子,平淡无聊。”

    “那以前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很久以前想过吧,我以为我三十岁的时候已经结婚生了孩子。”我自嘲般地笑了笑,“太遥远了。以前只是这么想,但并没有想过结了婚会怎样,有了孩子又会怎样。年轻的时候才会畅想,那真的叫畅想,想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年纪大了就很难再那样了。”

    “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喜欢啊!”我很肯定的回答,“我是说,我喜欢这份职业,不是指我喜欢成美。当然,在曹晖出现之前,成美也不错。”

    “已经很好了,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而且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我笑,前倾了身子半趴在桌上,对他说:“其实我没太多选择的,我数学很差,偏巧又喜欢画画,艺术类招生几乎是我唯一能走的路了。”

    “你数学是有多差?”他饶有兴致地问我。

    “特别差。数学有很多问题我都想不清楚,比如四则运为什么算要先乘除后加减?那先加减后乘除算出来的结果又代表什么呢?毕竟也能算出来,对不对?还有,为什么那些定理算出来的就一定是对的,它们是既定的宇宙真理,还是说只是我们人类通用的一个法则而已,只是我们认为它是对的,也许放到别的星球就是错的呢?”

    我说的很认真,但林江南一边听一边笑。他笑,我倒是不生气,因为听得出来,他的笑里并无嘲讽。

    “许亦静也说我神经病,有公式记公式就好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可我是真的很纠结!”

    “你果然还是更适合搞艺术。”他说。

    我耸耸肩,“我适合不适合搞艺术我不知道,但反正我很感谢艺术,是艺术给了我上大学的机会。”

    “那我们正相反。”他喝了一口啤酒,“我从小美术就很差,画什么不像什么。”

    “那你唱歌走调吗?”

    很明显地,他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还行吧。”

    “哪天唱歌去?”我眉梢跳动,笑得不怀好意。

    “那你先跟我做套高数题,你及格了我就去。”

    “懂了,我懂了,你要是拿你的唱歌跟我的数学比,那我就知道水准了。”我端起酒杯来,他也拿起酒瓶,我俩碰了杯。

    “为了艺术!”我说。

    “为了真理!”他说。

    长岛冰茶被我喝得快要见底了,我有些熏熏然,感觉特别好。我问他为什么毕业后不去找一家科技公司上班,无论从待遇还是未来发展,又或者从自己的兴趣出发,他都没理由去做企划营销。

    “我不喜欢我的专业。”他如是说,带着些许怨愤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我外公觉得男孩子就是要学理科或者工科,他是个教授,他希望我从事跟他一样的专业研究。”林江南用手抹着酒瓶,微笑着说,“如果我爸活着,不知道他会怎么要求我。可惜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

    “抱歉。”我轻声说,沉默着低头喝了一会儿酒,“那……你是真的讨厌这个专业,还是讨厌自己没有选择?”

    他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们给甲方提案的时候,从来不会只给一个方案。有时候有些方案真的不太行我们也会提交,这些叫做绿叶稿,因为我们必须要给甲方选择。人有了选择的权力时才会去做选择,只有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才甘心。”

    他低头轻声一笑,依旧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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