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闷头啃着月饼,我看着她把露出的青红丝用舌尖儿与上牙轻轻地叨着拽了出来,又用舌尖儿卷到到嘴里嚼着。我和黄春梅就一直看着高江江一根一根拽着青红丝,一口一口啃着月饼皮,一点一点把一块月饼吃完。然后黄春梅哈哈大笑了起来,举着她的大半个月饼冲着高江江从石头上蹦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裙子还没有从腰上落下来。转完之后她弯腰把月饼伸到高江江眼前说,你没有喽,你没有喽!高江江这时才发现,自己又要被黄春梅耍了。她抬起眼睛瞅了瞅我。

    她已经习惯于这样,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瞅一眼我,然后要么我去做,要么我告诉她怎么做。

    我看了一眼黄春梅,她还在那里来回摆着月饼笑,我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高江江的脸红了,可能是自知没面子,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月饼没有了看到我俩人手一块,有些心堵。她讪讪地说:“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我吃到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底气明显不足。

    黄春梅因为取得了手里有月饼去馋高江江的机会,仿像取得了一场什么重大胜利,越发狂欢起来。本来高江江不一定有多介意自己的吃没了,但是被黄春梅的幸灾乐祸搞得颓丧不堪,居然嘤嘤地啜泣起来。但是这并没有使得黄春梅停止她的嗤笑。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月饼,使劲地掰开了两半儿,分给了高江江。看到我的举动,黄春梅挺愕然,因为半块月饼可是半年的期盼,我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半年光阴。她停下了狂欢,冲我骂到:“你给她干啥呀,死蒜头鼻子!”“我愿意!”我回了她一句。

    我的鼻子长得又圆又大,大人们说那是蒜头鼻子。在我看来,这种鼻子在我脸上显得很丑陋。黄春梅非常知道我的痛处,她最解恨的就是骂我死蒜头鼻子。

    骂完蒜头鼻子,黄春梅不解恨,又骂我俩“死两口子,你俩是死两口子!”。一边骂着一边跑回家了,作业没有在我家写。留下已经习惯被她辱骂的我和高江江。我俩没有理会她的离开,我拉过高江江坐回到石头上,一边聊着天一边在沙果树下分别慢慢吃着我的两个半块月饼,直到下午我哥回到家里。

    我俩在树下看到我哥偷偷摸摸提溜着书包,在栅栏外抻着脖子垫着脚跟儿往后窗户里瞅了几眼,然后贴着房根儿钻进了他和我的房间。没等他坐下便被我妈发现了。我妈一边吵嚷着质问为啥回来这么晚,一边拎起他的胳膊闻了闻衣服袖子,闻到了烟味。我妈火冒三丈,转身去外屋地拿起笤帚就是一顿暴打。我哥本就顽皮,加上曾经也练过武术,我妈的笤帚疙子对他并没有多少震慑,何况他挨的揍,已经多到锤炼出了他金钢铁骨般的意志了,对于我妈手里笤帚疙子噼噼啪啪落在臀部上,他根本就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反而是我在看着的过程中,感觉自己的屁股在疼。

    这是上秋之后我哥挨的第一次打,他挨打最多的是在夏天。自从我被淹之后,我妈我爸就坚决禁止我家所有子女下河里玩耍了,但是这个规定只是给我制定的,因为我大姐二姐根本就对下河没兴趣,而我哥又根本不执行。只有我,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怕被不受控制地漂到陌生的地方,永远回不来,所以对河套总是退避三里,根本就不敢往前靠。我哥却因为不能放弃下河里玩水而在每年的夏季都要遭受我妈隔三差五的暴打。我妈检查我哥是否去了河里方法简单粗暴,如果我哥没有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从外面回来,就属于可疑现象,我妈都必须要先用手指挠一下他的胳膊,如果出现了三道白色的划痕,就有证据表明他又去河套洗澡了,不由分说送给他的见面礼就是一顿暴揍。揍他从来都是我妈的事,我爸从来没有打过孩子。我妈揍他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最经典的一次是他带领胡同里的几个孩子,偷偷把后院陈辉家的一共六个罐头用洋钉把罐头盖扎了个眼儿,把里面的罐头水喝得干干净净之后,又原样放了回去。等过了很多天以后陈辉他妈发现时,六个罐头里面已经完全发霉长了绿毛。经过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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