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的是恶名还是美名?这男子不说,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因此我要学道成仙,如此可以延年益寿,确保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老人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并没有如何惊讶,只是将那双看透人间沧桑的眸子看向容貌普通正值壮年的掌柜,伸向酱牛肉的筷子顿了一顿,问道:“为何你断言数十年后天下大乱?帝辛以尚未及冠之龄登临商王大宝,若是有人要反,为何不趁他根基未稳之时谋反篡逆?”

    被门口闲汉称作吕尚的男子闭嘴不言,这时他看向老者的眼光已不再那么空洞,越来越有神采。

    老者后知后觉地一笑:“忘了自我介绍,老朽名楚抟,一介游历人间的医者。先生若是肯与老朽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老朽就是把它们带入黄土也不会说与第二人听。”

    或许是自己想了许多年却无一人能听他、信他一个穷苦出身困于边陲之地小小酒馆掌柜的话。又或许这个老者邋遢容貌下那双眸子太能取人信任。吕掌柜心一横,不再沉默寡言,而是竹筒倒豆子般开始陈述多年来心中所学所想。

    “当今我大商天子帝辛即位,听说不但自身极有修道天资,身后更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灰衣人为他镇守朱凰宫,就连那巫族余孽的老祖宗祝融也被惊退。”

    “市井传言或许夸张,但就凭帝辛即位将近一年来,与亚相比干大刀阔斧在朝中军中的改革政事,修改许多大商五百年祖宗条例而未有大的动荡。就知道朝中必有一股极强的武力慑服群臣,或许是陛下自身英明神武,或许是那传言中的一袭灰衣。”

    “为何天子与亚相要大刀阔斧地裁剪枝桠,种植新枝?便是这一对君臣叔侄看出了大商积弊许久的众多问题。老先生你是医者,我便举例如今大商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面对沉疴时若不下猛药动快刀,任其一点点腐烂,迟早是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说到此处,他有些口干舌燥,老者为他倒了一杯酒,示意继续。

    吕尚一口饮下,豪气顿生,接着说道:“商人皆笃信鬼神,上至权贵,下至百姓,再下至生不如死的许多奴隶。无不如此,恐怕只有军旅杀伐的将领成天面对生死才可以有所解脱。可是观我人族自三皇五帝降世,莫不是凭借手中双拳,结茅舍、钻地火、凿石斧,驱赶野兽、问道于天,如此渐成气候。可是当年帝汤得九鼎于夏桀,先传暴君罪恶事迹于天下人知,后又借鬼神威势,如此方转‘夏姓一族家天下’的民心向殷商。开国如此行径无可厚非,只是陈旧习俗流传到今世,甚至天子每处理一道政事便要一占卜,岂不是舍本逐末,弃君权而重鬼神?那鬼神旨意,本就是大祭司一脉的随意定夺,若是大祭司一脉心怀不轨又如何?在某些地方甚至商人只知大祭司而不知有商王,岂不可笑?何况许多地方官员假借鬼神之名横征暴敛,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

    “还有一个横亘王朝的问题,就是构成如今大商人口十之五六的无数奴隶。自夏朝至今已有千年,每一天都有许多奴隶饱受压迫。且不谈我心中对他们的怜悯之心,只说虽然如今他们早习惯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早晚会在朝廷与百姓的矛盾爆发之后掀起一股凄惨风雨,虽然因为缺少甲胄武器而不致命,但也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大商得帝辛与亚相比干,是天不亡我,一者全心信任皇叔,政事交付于他,自己兼顾军事及武道修行,一者能以皇子之位毫无二心,倾心辅佐侄儿,且有治大国如烹珍馐之才能,如此明君贤相,世所罕见。他们能认清大商之危局,未必不能合力扭转大厦将倾之势。”

    “之所以我说要等几十年,便是在等变数。我吕尚一身所学,皆以人族百姓为本,在当今敬重鬼神之世毫无用途,至多可治一县之地,再往上便要受重重排挤刁难,以我的孤傲性格,不过落一个郁郁而终的悲惨下场罢了,还不如在凡间烟火中来得顺心舒畅。”

    “而数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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