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本就笑眯眯的雪白脸色更是欢喜地皱起如一朵白色菊花。

    赵公公呷了一口清明前刚刚摘下的“宝云茶”,满口清香留于齿间,满意道:“黄老将军总是如此客气,让老奴受宠若惊啊。”他与黄衮多年公务往来,关系熟稔,言语间毫无生疏之意。

    黄衮笑着摆了摆手:“赵公公莫要调笑老夫了,一会儿府上宴会,几杯寿酒还请公公务必赏光。”

    “不是老奴推诿。”赵公公面色为难,推辞着站起身“最近宫里事情太多,这两杯酒先欠下,老奴日后必来叨扰。”

    心知帝辛如今对于宦官的把控力度早不同于帝乙时期,黄衮也不拦赵公公,寒暄了几句就任他离开。

    这时天色将晚,黄衮收起刚才与赵公公交谈时的笑颜,看了眼院中天色,听着满堂宾客的交谈喧闹,平时话不多的他佝偻着身子,如往常般沉默了会儿,对一旁等着主人指示的老仆说道:“开席。”

    除了亚相比干与太师闻仲未曾到来,各路诸侯周祭结束后也分别回到封地,其余京官基本全部到场,当真高朋满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这场筵席直到夜深了方才散去,酒香满室,令人闻之则醉。

    军中好汉大多善饮,黄衮自己年轻时就是营中第一等海量,就算如今在朝歌养尊处优,两三斤酒还是不在话下,尤其今天是他大喜,自然是来者不拒,一场酒喝完,知天命之年的他面色已经酡红,满身酒气地被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扶进房中歇息。那年轻人二十来岁年纪,身材颀长,肤色雪白,虽是老将军黄衮的儿子,浑身上下却有一种书卷气,不像是将门子弟,而像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哥。

    年轻人扶着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有些无奈地听着他的絮絮叨叨。

    当男人在喝酒喝得大醉,又不至于不省人事时,往往也是话最多的时候 ,尤其是人到中年,压力越来越大,胸中块垒也越积越多,往往只有借酒才能浇愁,才能对人抒发抒发胸臆积郁。

    “你爹我十四岁从军,十五岁砍下第一个西狄人的头颅。”

    黄衮跌跌撞撞地在床边坐下。

    “咱们老黄家,你爷爷在荆州汉阳那边是个小吏,一辈子也没混出个官身,他死的时候我才十六岁,刚刚混成伍长,没能在他身边送终,你奶奶不久也去世了。他们二老走后,我没回过汉阳。”他哑着嗓子说完之后,在儿子的服侍下喝了口醒酒汤,被又辣又酸的味道刺激地皱了皱眉。

    “爹从一个无名小卒走到如今将军的位置,原本都不拿正眼瞧爹的军中大佬却倒下了,有些是走的路歪了,有些没犯什么事,却是被爹杀了。南伯侯鄂崇禹帐下大将钱祯,二十年前我在南方做一个旅帅时陷入绝境,战前安排好的计划是他率兵来援就可与我前后夹击杀光蛮子。可是他贪图军功,直到我军全军覆没他才坐收渔翁之利,是你韩伯伯拼了命把爹救出来。”

    “后来老韩死了,我从西狄带出来的亲兵也都死光了。”

    “再后来我做到军帅时,亲手到南疆杀光了他九族,当时他在鄂崇禹面前跪下求我杀他一人保全家,就连南伯侯都替他求情。”

    “可是我当着鄂崇禹的面把他头砍了下来,鄂崇禹一句话都没说,还送我金银美婢无数。”

    两鬓霜白的黄衮因为喝酒而面色红润,声音却是那么冷:“杀他是为了那些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报仇,杀他九族却是因为不想以后有余孽来报复爹。”

    年轻人听了这番话以后,面色苍白了许多,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爹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证活的更好,我按着你不让你早早从军也是这个道理,毕竟咱们老黄家不同于三十多年前,要靠爹在前线搏命才行。”

    “什么是力量?修道人的是境界,武将就是军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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