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斜着眼睛看了枯瘦的巫之祁一眼“这家伙可不太像。”

    比干耐心说道:“巫先生当年于淮河建涡神宫,五百年间横扫天下水族,就连龙族都要暂避其锋,是洪荒大能,更与我人族交好,乃一等一的好男儿。无数豪杰要拜入门下都不曾收,子受若是入门,定能学成一身本领。”

    巫之祁心知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唬不住这个小屁孩了,于是开口道:“我这里有一滴‘玄涡神水’,入体修炼,当可洗涤肉身,拓宽经脉,铸成道基。”

    说着,抬起干痩的左手,一滴闪耀着古朴洪荒气息的幽蓝色水滴凝聚之后悬浮在食指上方,里面蕴满灵气,缓缓向小童身前飘去。

    年轻人看向楚抟老人,老人点点头,啧啧称奇道:“这‘玄涡神水’乃是天下万水之首,洪荒之中一滴难求,只可惜不能作用于自身,不然宫主之伤怕是千年前就已尽好。”

    巫之祁苦笑点头,小童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向那个水滴。他感受到指尖一点清凉顺着手指直入全身,与生俱来的一丝燥热感觉就此消除。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视界也清晰了好多,似乎能看到许多之前忽视的微尘小虫。再去伸手拔剑时,刚满六岁的他单手就轻松拔出了比干身侧的那把与他等高的青铜长剑,似模似样地挥舞几下,虎虎生风。

    小童大喜,跑到巫之祁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先生先生!这样的水还有吗,我想力气快点变大,去帮父王到边境杀敌!”

    巫之祁窘迫地说:“要是有法力时,再十滴也有,只是如今身无法力,再要却是没了。”他看着红衣小童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说道:“这一滴水里饱含我千年在东海底收集的灵力。只是你如今凡躯,不能物尽其用,修道之后,将这滴水充分吸收,飞天入地都是小事。”

    小童听后更加兴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可以在天上飞?那我要修道!师父,教我吧!”

    巫之祁看着小童兴奋的模样,忽然想到或许烛子看上去总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可是他小时候应该也是这般虎头虎脑的可爱,一身红衣,聪慧灵动,总是闲不下来。心中一阵暖意流过,笑着说道:“好啊,我教你。”

    比干在一旁看得开心,心底却有些落寞,世上凡人能修道者十中无一,天资高者于其中再是十中无一。这一来便去了无数心向修行之人,他幼时也做过成仙之后一日之内遨游四海的梦。可就算他如今年纪轻轻便在朝中身居高位,掌煊赫权柄,甚至刚出生时大祭司就评他“心有七窍,玲珑通澈”,却也无修道之姿,不免为一桩憾事。不过自己早已想通,幼侄能有此机缘,更是大幸。心底遗憾随着一口气叹出,只剩下对子受的欣喜祝福。

    “好好好,自古名师出高徒,能成此美事,老夫也了却心愿一桩。如此便可再游天下,悬壶济世去也。”楚抟老人大言不惭地说着,比干脸上却毫无异色,显然他对老人的医术十分信服,也心知之前多次挽留都没能留住老人,此次依旧没什么可能。遗憾之下,比干也不扭捏作态,当即令人备好车马送老人离去。巫之祁后来知道,楚抟老人曾医好了当今天子重疾,更是治好比干母亲多年的肺病。所以比干对其无比信任。只是楚抟心在天下,一处王府是留他不住的。

    子受灵动的双眸中也泛起泪花,他对这个治好了父皇疾病,并给自己找了个老师的怪老头很有些不舍。只是他也无法挽留,只好与巫之祁,比干一同行礼,恭送老人离去。

    老者一挥大袖,放声长歌,曲调古朴,听不真切,只是他走路却摇摇晃晃,似乎刚才喝的酒还没醒,秋日被层云遮住,寒风瑟瑟之下,他就这么一路高歌而去,惊起飞鸟无数,踩断几根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