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眼看着,我又算什么?”

    他轻轻地伸出手来抚着纾甯的肚子,尽管如今纾甯尚未有显怀,并不能感受到什么明显的律动,“我是孩子的父亲,既不能替你们母子承受这份险情,总该陪在你们身边。好教咱们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也是上了心的,从他来那天,便是一直在的。”

    从他来的那天,便一直在。

    林樘自然是做到了的,且做的很好,很是让人感动。

    偏就从侧面勾起了纾甯内心深处的万千思量来。

    林樘生于冷宫,自幼便困窘潦倒,数次险些死于恶人之手。那时的他,身边却只有柔弱无依的生母,母子二人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下,随时面临被戕害致死的命运,坚硬的铁板压在二人柔软的肩上,又该是怎样的情形。

    那个时候,林樘的父亲并不在身边。

    一夕恩宠便抛诸脑后,仿佛宫里从未有过这个女人一般。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

    从来就没有施舍一丁点父爱给孩子的父亲,偏就要用全天下最严苛复杂的标准来审视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儿子禁锢在忠孝仁义宫廷规矩的雷池之中,无论跨还是不跨,只要自己的儿子存在一日,便会有一日的雷劈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而身为父亲,却永远不会感到愧疚。

    或许,也正是因着从小到大的悲惨遭遇与命运,才使得林樘这般重情,与身边的亲近之人都真诚相待,用就浑身的温柔气力,只是为着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对待他本就缺失的父爱,则用最厚重的期望放在他的孩子身上。

    “我……没做过父亲,也从来没见过父皇在我面前做过父亲。我想我该也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是一个好父亲罢,”林樘傻傻地道,旋即紧紧牵着纾甯的手对纾甯保证道:“可我会学的。”

    “嗯。我相信你,你定然是个好父亲。”

    “总之,我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和我当年一样就是了。他的母妃,一定比我的母妃幸福。”

    他甚是认真的模样,面上并无带着半分曾经那段至暗时刻的伤痛,甚至隐隐有自嘲似的笑意,可是纾甯看着,却仿佛能看到往日的画面一般。

    当年眼前人所遭受的痛苦,又该是何种的锥心。

    “好啦,”纾甯强行忍住眼泪笑道:“我还能不信你不成?我定然知道我孩子的父亲会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知道就好,所以你放心生产,我会一直陪着你们母子的。”林樘淡淡一笑,“如今万氏禁足,虽说免不了将来还会出来,可她定会老实一阵子的。这些日子,不会有人再来害你了。”

    “可如今这般不痛不痒的搁置着……”纾甯方启唇想要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便是又将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下去了,话锋当即一转,“嗯,我知道的。”

    想想又道:“咱们今日,不说旁的,就咱们两个静静地待着,互相陪着好不好?”

    林樘的怀抱愈发紧了些,对着纾甯的语气自是轻柔和缓,将人如安置在蜜糖漩涡中一般的安心甜蜜:“都依你。”

    纾甯撅撅嘴似个小孩子一般道:“也不是我小孩子脾气,实在是肚子里的这小人儿太折磨人啦。再者,我一想到以后他生出来了,就要跟我抢咱们的太子殿下,我心里就难受。恨不得这小人儿晚点再生出来才好呐。”

    “傻话。”林樘瞪大了眼睛,挤出一副十足嫌弃的模样看着纾甯,轻轻掐了纾甯的脸,“怎么这么傻了?啧啧啧,我竟是娶了个傻子回来。”

    “嘿嘿。”纾甯强硬一笑:“现在晚了。退也退不掉了。”

    忽地似是又想到什么一般,更是气鼓鼓地:“你休要说我犯傻这般的话,要是肚子里的小人儿听见了,将来长大了,就会真当自己的母亲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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