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想到母亲带弟弟游娘家,剩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待在这黑不隆冬的窑洞里,既无聊又恐惧,这时候,他又觉的弟弟无以复加的好了,至少,他是他的一个伴儿。

    他担怕母亲暴揍他,因为这次弟弟给他捅了一个相当大的娄子,他居然拉撒在母亲刚换的新棉絮上了,要知道,这床棉絮可是他母亲的结婚之物,他母亲本人向来都是相当珍视的。

    他一想到,平素里弟弟拉在地上,都免不了一顿暴打,何况,这次是拉在了崭新的棉絮上。

    于是,他就慌忙命令弟弟用纸揩干净。

    他弟弟清理的时候,他自己就用手捏着鼻子,站在一旁,像监工的一样监视起来。

    卫生纸用光了,然后,他就命令弟弟把铺盖揭起来,指着炕上铺的席子,命令他从里面抽出一根席子片。

    弟弟于是就照做,从席子里面抽出一根席片,然后,玩耍似的擦着,刮着,擦刮下来的屎团,再一点一点送进屎盆里去。

    每当这时候,弟弟总是看起来其乐无穷的,他哭一阵子,然后,接着就又嘻嘻哈哈地笑一阵子,如此这般,苦笑交加着用席片揩着,直到把看起来几乎无从下手的棉絮,擦刮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为止。

    实际上,到最后棉絮上还依旧会留下一块湿乎乎潮润润的印记。

    傍晚时分,他母亲干完活儿如期归来。

    这时候,他却没有就此掩盖事实,而是,勤勤恳恳的,主动给他母亲汇报事实。

    当然,他也担怕母亲会大发雷霆,暴揍他;却未料到,他母亲听了后,既没打他,也没骂他,而且,竟还夸赞他。

    这使的他颇为不解。

    他问母亲何故,母亲就给他解释说是,把棉絮弄脏了,是弟弟的错,但是,好的一点,他竟主动担当了责任,毫不隐瞒,这点是可圈可点的。

    他母亲接着再次表扬他说,犯错能主动承认就是好样的,只要态度好。

    反之,隐瞒事实自然是错上加错,小孩子决不能养成这种习惯。

    当然,除此之外,他母亲也是迫于无奈,把兄弟俩锁在屋子里,就像关在监狱里的劳改犯,单凭这点,母亲也会原谅他,因为母亲有时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对时,也会对未星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