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有人滑下绳索,从北门翻墙而出。

    此人出了县城,一路往北,在翌日中午,抵达大黄山脚,与贼哨对出暗号后,又沿着小道登山,轻车熟路。

    大黄山上,搭建起的贼寨里,贼帅卜巳手握长矛,正操练手下贼兵,呼喝之声,有模有样。

    “卜帅,小的给您带好消息来了!”

    走进贼寨,前来报信的李福远远喊了起来。

    卜巳闻言,将三十斤沉的铁砣矛放回兵器架上,示意贼兵继续训练,独自走了过来。

    将李福带到寨堂,用湿布擦拭手掌的卜巳漫不经心问道:“什么好消息?”

    “己吾县的程家,五天之后要送一批珍宝去往郡里,家主特意让我来禀知大帅。”李福嘿嘿笑着。

    每次有这种大活儿,他都会跑来通知卜巳。

    双方早有约定,劫持得来的东西,五五分成。

    卜巳对此也没啥意见,在他看来,分出去的东西,不过是暂存在李家,早晚要拿回来。

    回想六年之前,他还是赫赫有名的黄巾渠帅,手握重兵,在兖州与官军对峙。

    那时候的南方黄巾军,除了占据南阳的张曼成,就属他最能打了。

    结果仓亭一战,皇甫老贼先是以弱示强,继而诱敌深入,导致卜巳麾下的一万黄巾主力,被歼灭七千,余下的也全遭俘虏。

    两位好兄弟张伯、梁仲宁,也被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傅燮斩首,要不是自个儿买通看守的士卒,差点就去地下见了大贤良师。

    这也是他至今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逃出之后,卜巳找不到投奔的大佬,只好重操旧业。

    不过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动作很小,只在己吾县一带活动,平日里最多就搞搞乡里,抢劫一下路过的商队。

    当然,偶尔也接一下大活儿。

    “除此之外,家主还让我告知大帅,昨日己吾县里,来了一群小儿,约莫四十人左右。”

    小儿?

    卜巳眉头一挑,没有好气道:“小儿关我甚事?”

    李福嘿嘿一笑,凑前说道:“大帅有所不知,这些小儿个个穿着上好的轻甲,胯下马匹也是良驹。听口音,是从谯县那边过来的,说什么要去匡扶汉室……不知大帅有没有兴趣……”

    马匹装备,这可是好东西!

    听得这话,卜巳眼神一亮。

    他在大黄山搞了这么久,可供作战的马儿至今不足十匹,好多弟兄甚至连件像样的护甲防具都没有。

    也该给手下弟兄鸟枪换炮了!

    说不定还能趁机讹诈谯县那边的老爷们一笔。

    毕竟配有这种装备的少年,不会是寻常子弟。

    这就是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卜巳慨然应下,脸上渐露狰狞之色:“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儿,还说什么讨伐国贼,就先让我来给他们上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