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为自出生以来内心最为平静的十年,也是他开始认识自己的十年。

    这一任主人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教导他,塑造他,除了那一次对他琴技的指点,该隐大人从不过问他在做什么,也不在意他要做什么。

    于是,他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考他自己想要做什么,哪怕最后的结论总是练琴,这个思考的过程也让莫为感到愉快。

    他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最喜欢的曲子,最不喜欢的曲子,最擅长的曲子,最懒于练习的曲子等等,都是只属于他自己的财富。

    莫为觉得,他大概尝到了一点点其他血族跟他讲过的,自由的味道。

    血族的寿命很长,该隐身为血族始祖,可以活得更久,莫为以为,他会一直留在该隐大人的身边。

    ......

    某一日,正值该隐大人独自返回欧洲处理族内事务,血族在北美大陆的临时落脚点被教会的猎魔人发现,一次隐蔽且迅速的大规模围剿正在逼近。

    所幸血族机警,在最后关头察觉到了猎魔人队伍的靠近,忙而不慌地各自逃离,分散转移到了更隐蔽的地方,安心等待始祖归来。

    而莫为这个纤弱的魅魔,就这么被他们抛下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莫为也被愤怒的猎魔人抓走了。

    他是个乖巧老实的囚犯,不用动刑,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绝对真实,更没有隐瞒。

    可惜那些猎魔人不相信。

    非要把他的两只手泡在圣水里融掉,才相信他不是血族而是魅魔。

    非要轮流单独审问他一遍,兴致勃勃地听他喊上无数遍混杂着痛苦和情/欲的“主人”,才相信他的证词不是编造的谎言。

    折磨够了,莫为就被绑在了火刑柱上,准备给当地的民众看看异教徒的下场,好坚定他们对上帝和圣子的信仰。

    行刑的那天,奄奄一息的莫为已经没有了哭喊哀求的力气,左眼的眼球破裂,右眼也模模糊糊的,根本没看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忽然间,那些刺痛耳膜的欢呼声、咒骂声和忏悔词都消失了,将他紧紧绑在木柱上的绳子也突然断裂,他向下栽倒,顺着堆好的木柴滚到地上,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那个人的脸藏在斗篷里,他看不清,隐约感觉到那人低头看了看他,就抬脚走了。

    莫为下意识地抓住了斗篷的下摆,气若游丝地叫出了那个最让他有安全感的称呼: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斗篷人冷漠又认真地反驳道。

    “主、主人......”莫为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不是你的主人。”斗篷人重复道,这次莫为终于分辨出,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主人,救我,我好疼,好疼......”莫为却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是你的主人,”斗篷人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救了你,既然你说很疼,那我也可以帮你。”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按在了他的额头,莫为的双眼恢复了光明,见到了斗篷下的那张脸。

    没有笑容,没有表情,仿佛是个木偶人,眼神空洞,却在与他四目相对时亮起淡淡的光。

    那是光,也是一层雾,朦胧了他的视线,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木偶人露出的一丝微笑。

    在莫为看来,那淡淡的光芒就是点燃了一切希望的火焰,他在那双澄澈如镜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愿望。

    他希望这个救了他的人,成为他的新主人。

    体内沉积的伤痛被一扫而空,融掉的两只手也重新长了出来,莫为立刻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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