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义父这是要后悔?”

    “后悔有用吗?”栾胜问。

    苏幕没说话。

    烛光里,栾胜目色幽沉的盯着她,只瞧着那张沉静下来的容脸……虽说不是一颦一笑皆如斯,但是她不说话的时候,真真是像极了!

    “苏幕,不是杂家特意刁难你,只是这事非同小可,背后有皇上不愿动的人,谁动都不可以。”栾胜呷一口茶,“有这一寸金时时刻刻提醒你,你便会记得自己是谁,不至忘乎所以。你这东厂千户,是死是活,都只在皇上的许与不许之间。”

    苏幕点头,“是!”

    “这些日子,还跟锦衣卫的人往来甚密?”栾胜放下手中杯盏,说这话的时候,连道眼角余光都不曾给她。

    苏幕微蜷起袖中手,“苏幕不敢!”

    “沈东湛不是省油的灯,你且仔细着,莫要跟他靠得太近,他是齐侯世子,又得皇上信重,与咱们不是一路人。”栾胜这话,针针见血,“他要的是锦衣卫独大,让东厂万劫不复。你是东厂千户,自然也在他的算计之列。”

    衣柜内。

    周南瞧着自家爷,难道栾胜说的是真的,自家爷真的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才靠近来的苏幕?如此说来,委实有道理。

    沈东湛狠狠皱眉,狠狠剜了他一眼:若是闹出动静,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南:“……”

    “苏幕!”栾胜语重心长,“咱们与锦衣卫,素来水火不容,这种局面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皇上要的是制衡,换言之,若东厂和锦衣卫哪日和解,便是一方该消失的时候!”

    苏幕羽睫微扬,“义父?”

    “行了,没事就好!”栾胜起身,“好好休息。”

    苏幕行礼。

    “不用送了。”栾胜抬步往外走,似乎真的只是来坐坐,来看看苏幕罢了。

    苏幕颔首,“义父慢走。”

    年修就在外头候着,直到送了栾胜出去,才回到房内。

    “爷?”年修忙道,“走了!”

    苏幕瞧了一眼上锁的衣柜,坐在那里略显头疼的揉着眉心,义父素来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有没有瞧出来异常?

    “把他们放出来吧!”苏幕道。

    年修颔首。

    沈东湛和周南走出衣柜,面面相觑,天晓得,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居然躲在了东厂千户的衣柜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屋内,氛围尴尬。

    马车内。

    栾胜瞧着掌心里的东西,眉眼微沉。

    “督主替千户大人解毒了?”奈风行在马车外,低声开口。

    五指当即蜷握收拢,栾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掌心里的东西业已化作粉末,手一扬,粉末随风而逝,消散无踪。

    “孩子大了。”栾胜周身寒戾,阖眼靠在车壁处,嗓音冷冽无温,“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奈风心神微震,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更觉脊背发寒。

    不见棺材,不落泪?!

    千户大人怕是要吃苦头了,这“一寸金”的折磨,不是寻常人能熬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