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顾震低咳着。

    顾西辞还是那副温润模样,只是比平素多了几分凉薄,近前行礼之后,他便老老实实的站在软榻前,也没有多说什么,垂眉顺目,极尽恭谨。

    “才走了没多久,就这样把你叫回来,你觉得爹过分了是吗?坏了你的计划,让你没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说顾震问。

    顾西辞敛眸,“爹身子不好,身为儿子,理该回来。”

    “你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顾震叹口气,“你觉得,爹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你,放你去殷都一展拳脚,可临了又反悔了,甚至动用皇上的力量,把你逼回来。”

    顾西辞深吸一口气,“爹,我没有这么想,您身子不好,这是我在出发前就已经知道的事实,您也不必解释,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至于动用皇上的力量,您是为了救我的命,毕竟这贡品在南都丢失,雍王停驻在南都不走,若是朝廷要计较起来,我便是人质。”

    “我就知道,这么多孩子之中,属你最聪慧,跟你说话一点都不费事,甚至于连扯个谎都能被你瞧出来,倒显得我这当父亲的滑稽可笑。”顾震摇摇头。

    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老怀安慰,老子斗不过儿子,一点都不可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什么不好?

    他顾家所有儿郎,都该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到了顾震的下一代,就有些滑稽了。

    顾东朝会功夫,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身康体健的,却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明明那身子骨硬朗至极,却疏于练功,幼时还算勤勉,越大越放肆,沉迷于吃喝玩乐,便是真正的养废了!

    可惜了顾西辞,从小聪明伶俐,身子骨却是柔弱得三天两头发病,整个人都是病怏怏的,走起路来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长大了,身子稍稍见好,但也未见得大好,依旧得日日吃药,时时刻刻关注着!

    “爹,我不会在这里久留,我早晚是要回殷都的。”顾西辞说。

    顾震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少年郎。

    眉眼俊俏,颇有他年轻时候的铮铮骨气,倔强如斯,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硬气,这么的……不肯低头。

    到现在,顾震也不愿低头。

    这性子便随了他一生,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改变。

    “那就等爹死了,你再去吧!”顾震说。

    顾西辞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南都的馆驿,委实不小。

    最忙碌的是驿丞,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前些时候住进了雍王和使团,如今又入住了东厂千户和锦衣卫都指挥使,一个在东苑,一个住在西苑,互不相犯,中间隔着一道铁门,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苏幕和沈东湛,依旧是隔着一堵墙,住两个院子。

    谁不知道,东厂和锦衣卫,素来是水火不容,这样隔开正好,免得到时候打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去劝。

    关上门,年修有些气恼,“爷,您说着顾老头是什么意思,居然让您在院子里等了那么久,最后也没打算见您?”

    “他连儿子都没见,不见我……又有什么稀奇的?”苏幕环顾四周。

    这南都馆驿,还算干净整洁,不算慢待。

    “真是个怪脾气的老头。”年修收拾屋子,将该该放的东西,一一放下,“只是今晚的接风洗尘宴,奴才有些担心,您怕是要吃亏的!雍王是那样的德行,顾老头也是这样的瞧不上您,奴才觉得这就是鸿门宴,闹不好是要拿您开涮!”

    苏幕拂袖坐定,掂了掂桌案上的茶壶。

    茶壶里有水,还是温热的。

    “去打壶水。”苏幕多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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