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

    这人便收了手,拉下了脸上的面纱。

    “如何?”

    疯王转头看向这人,唤了声:“周木。”

    不错,正是文豫书院的教书先生,周木。

    “宣平侯却是两头讨好,他为王爷刺探孙轻霜,同时又参与孙轻霜的谋反之事。依属下看,他是在审时度势,一旦王爷失势,他许会第一个出卖王爷的。”

    疯王明白周木的意思,宣平侯就是棵墙头草,想着哪头都不得罪,哪头赢了,他都能得了好处。

    疯王看向周木的手,问了句:“你这双手,还能杀人吗?在文豫书院里,没呆废吗?”

    周木拱手应道:“王爷可叫属下一试。”

    “嗯,做得干净点,就像当年你处理宣平侯世子一样。”

    “王爷放心,对待仇人,属下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周木蒙上脸,也消失了。

    只有疯王还坐在牢里,靠着墙,他低垂着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发出桀桀的笑声。

    梅听寒的下落,他早就知道,此次碧水湖行宫避暑之行,是他的刻意安排。

    梅听寒会刺杀他,他也是意料之中。

    一切,都是按自己所想,按部就班地,从当初他回京夺权,做了摄政王的第一天,他就没想过放过当初陷害自己的所有人。

    他想杀的,都杀了。他想留下的,也都留下了。

    可是,顾怀酒没有一点觉得轻松,他很想把这样的自己埋葬在这个监牢里。

    他顾怀酒,本不是这样的!

    他也曾想过,无官一身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人,寻一佳人度过朝暮。

    然而天涯望断,他终是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屑又鄙夷的那种人。

    可他又必须站起来,走完剩下的路,即便他早已预料,作为权倾朝野、挟持天子的摄政王,未来的某一天,他的下场不会比梅嵩更好。

    如果注定有一天,他也要被任人宰割,他倒是宁愿这个处置他的人,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

    如此,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背负的所有恶名。

    是夜,宣平侯喝得酩酊大醉,不慎跌入蛇窟之中,再也没有上来。因其没有子嗣,其所有资产,系数归于国库。

    近日来,京中有几处宅子遭了劫匪,其中还包括两位朝中大臣的家宅,劫匪猖獗,家中无一人幸免。

    刑部侍郎的空缺,由一位周大人顶替。刑部尚书也终于不用再托病不出,因为有一位比李斯年更有能力的人帮自己做事,刑部也终于可以消停两日了。

    至于李斯年,疯王没给他赋予官职,却把他带在身边,留在了瑞王府,地位如同谋士。

    对于这个安排,白孤云最不能理解,他真没觉得李斯年有多么的足智多谋,要真是那般绝顶聪明,何至于连梅听寒都救不出来。

    一切尘埃落定,疯王除了日常事务,其余时间都呆在玉笙苑,等着凉月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