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银子一直没有送过来,许白没问,逯杲也没提,倒是朝廷里隐隐有风声,内阁对锦衣卫的跋扈颇有几分不满,据说几位阁老还特意就此事禀报了太后。

    有意思的是,锦衣卫仿佛是故意和这些传言作对一样,不仅开始大肆朝着各部各衙的官员家宅中派驻坐探,更是接二连三的请了不少官员回锦衣卫喝茶,上一次锦衣卫这么大的动静,还是石亨谋反的案子里这么招摇,曹钦谋反的时候,京城里兵马厮杀了一夜,甚至东厂在那一夜之后一蹶不振,在事后索拿曹钦同党,锦衣卫也没这一次这么高调张扬。

    更有趣的是,锦衣卫这次针对的,几乎都文官,而武官们,哪怕是平日和锦衣卫不合,甚至看不起锦衣卫的那些勋贵,此刻一个个都是在袖手旁观看着热闹。

    随着被查的文官越来越多,品阶也越来越高,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一次,只怕不是锦衣卫在作死,而是有人在背后搞事,这是针对文官集团的一次清洗。

    “逯杲已经疯了,见谁咬谁!”

    在内阁,几位阁老罕见的同时在议着此事,而且,意见出乎的一致。

    “这一次锦衣卫这么乱来,不是东宫的意思吧!”徐有贞坦然的面对商辂,毫无顾忌的问道:“商阁老,这样的事情,若是东宫的意思,你应该提早告诉大家一声的!”

    “若是心怀坦荡,为官清廉!又怎么怕锦衣卫去查!”商辂摇摇头:“逯杲不是疯了,相反,他还聪明的很,你看锦衣卫请去的这些人平日是是何等样子,进了锦衣卫,又是什么样子,哪一个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得看说话的人是谁!”徐有贞摆摆头:“进了锦衣卫大牢的人,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也只有商阁老这样的异数了,下面的那些官员,进了锦衣卫的大牢,可未必有商阁老的待遇了!”

    “若是真的清白,牢底坐穿,也得将清白留在人间,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事情我觉得没必要担心,不过是他们为朝廷吐故纳新而已!”

    “吐故纳新么?”徐有贞笑了起来:“想我徐有贞,也应该是那‘故’了,既然不是东宫那边的意思,这逯杲少不得我就得替大家约束一下了,朝廷的体面,读书人的斯文,可不是他想折辱就折辱的,这个事情,他做过头了!”

    “太子殿下,一直不喜锦衣卫!”商辂定定的看了徐有贞足足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以前有许白,逯杲还有所顾忌,如今那许白也不在锦衣卫了,徐阁老不知道,想要如何约束这逯杲!?”

    几个阁臣眼光一起看着徐有贞,徐有贞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转头看着李贤:“李阁老的意思?”

    内阁五人三派,商洛一派,李贤一派,徐有贞和其他两人一派,显然徐有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现在无非是在统一思想而已。

    “这事情,还是问问宫里的意思吧,朝廷里让锦衣卫折腾的乌烟瘴气,大家人人自危,这可不是宫里愿意看到的!”李贤犹豫了一下说道。

    “宫里?”徐有贞点头:“是应该问问宫里的意思,就怕宫里不怕朝廷被他折腾的乌烟瘴气的,反而觉得他做的不错……”

    众人顿时默然,能在这内阁的,个个几乎都是大明顶尖的官员,这徐有贞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几乎是入耳就明白了。

    无非现在时局敏感,锦衣卫这般乱来,往清点说,是挪移朝野上下的注意力,但是,往重里说的话,那就有几分诛心了,谁知道逯杲这厮,是不是宫里给的胆气,才让他如此猖獗,而宫里这么做的原因,也非常清楚了,就是商辂的刚刚那话。

    “吐故纳新!”!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上位的话,自然是要用自己的人,那么,朝廷中的有些人,自然是要让一让了,别说天顺朝的臣子,这天子复辟才多久,朝廷上下,只怕都是景泰朝的老臣了,这些人难道个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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