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前这个人并非受到远境邪灵侵蚀的倒霉蛋,而是和自己一样的灵媒。

    若是没有所谓的“失控”,他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是一个人人艳羡的灵媒。

    他说不定还有过一段因超能力觉醒而备感幸福的日子:因为可以从普通人的身份中脱离、变得不再平凡,从此以后,将过去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以及探索一个充满新奇的世界……

    就和曾经恍若未觉、为自己拥有能力而庆幸的自己一眼。

    一想到这里,林星洁就觉得自己没办法放着这件事不管,假装没看见。

    她每一次召唤小安、并让它大肆破坏后带来的脱力和疲惫感,这无疑是自身在某个方面存在“不足”、或是还不够成熟,不堪重负的证明——

    至少,女孩观察过竺清月、也偷偷观察过其他几位遇见过的灵媒,他们身上都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以及,最令她感到不安的,还是那个梦,那个来自广袤无垠的黑暗大海的梦。

    在梦中,她在岸边行走,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海岸线上,一个人都没有。那种孤独感是如此真实而强烈,逼迫得她快要发疯。

    即使是在清醒的时候,每当她召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来自那片海洋深处的互换就愈加明显。

    自从清楚自身的力量以来就存在的隐隐不安,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还没有适应“超能力者”的身份,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好转。

    结果,萦绕心间的忧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在某个刹那仿佛变为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于是,林星洁决心要为自己、为身边的人寻找到答案。

    “咚。”

    白色球鞋重重踩在湿软的土壤上,溅起几片枯败的落叶。

    长发女孩从天而降,躲藏在岩石背后的灵媒吓到仓皇失措,又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到处乱窜——但林星洁仅仅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让涌现的浊流困住了对方。

    她轻轻开口:

    “我有话要问你。”

    眼前这个男人的瞳孔中透着惊慌、癫狂和无助。

    “——所谓的‘失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人头鼠怪的躯体疯狂扭动挣扎着,但在听到这句话后,又突然间停止。

    男人在沉默片刻后,那双快被横生的肌肉挤没的赤红色眼珠子打量着身前的女孩,他竟然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我逃了那么久,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像小姑娘你这么年轻、又那么强的灵媒,在这方面遭受的压力肯定比我还要大。”

    他的嗓音沙哑,是带着方言腔调的淳朴乡音,让人一听就会产生“这个人老实巴交”的印象,很难想象这种人会干出杀死全家的疯狂事情来。

    “你想从我嘴里了解情况?没人和你说,是不是?”

    男人咳嗽了几声,像是陷入了一阵冗长的回忆。

    林星洁倒也不急,只是安静地盯着对方,直到对方张口,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人生。

    “我……我自从工厂倒闭以后,就找不到工作了,每天只能上街打打零工,妻子和两个女儿跟着我受苦,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然后,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的老鼠,在我家里窜来窜去,我老婆孩子看不见,请别人来也看不见……”

    “起初我觉得害怕,以为是撞了什么老鼠精,还花钱请了阴阳先生来看。直到几天后,才有人找上门来,说我是什么‘灵媒’,那头老鼠就是受我控制的怪物,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还说政府会为我提供工作。”

    “呵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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