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最后一缕夕日余晖,周围的光线灰暗沉沉。这个人又穿得从头到脚一身黑,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极不起眼,几乎要和附近的阴影融为一体。

    但徐向阳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几十年的朝夕相处,只要她在附近,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

    他面露惊喜,朝着李青莲的方向走去。

    “……小阳,你来了啊。”

    莲姐的声音沙哑低沉,当她扭过头来的时候,徐向阳忍不住吃了一惊。

    女人的脸颊上有泪水淌过的痕迹,苍白得像是废墟里飘荡的鬼魂。

    姐姐穿着黑色的西装,这和他过去记忆中的形象彻底重合。

    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李青莲总是打扮得一身黑,除非是在家中,她在他人面前始终保持着严肃正式的打扮,就好像刻意想要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但自从高中毕业后,姐姐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人变得开朗起来,这点也反应在了她的着装上。

    徐向阳知道,李青莲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她心中某种沉重之物,让她难以安心地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直到周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某些问题不再是问题为止。

    但今天的莲姐显然又有不同,她变回了之前那副情绪阴郁的模样,又……换上了黑色的衣服。

    “以前还是警察的时候,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要一直穿正装,累不累呀?其实他们都搞错了一件事。”姐姐说,“我身上穿着的,一直都是丧服。”

    “丧服,谁的?”徐向阳故意装作没听懂,“村子里有人去世吗?”

    李青莲没有说话,指了指她面前。

    他看到,莲姐的前面摆放着表壳泛黑的金盏,纸钱燃烧过后留下的余烬。

    两张照片上,是一对笑容温和的男女。

    徐向阳认不出来样子,但他的本能已经告诉他答案。

    仔细想想,现在的我,距离这个岁数已经没几年了,徐向阳在心里对自己说,而他们的时光已经提前凝固在了这一刻。

    已经像是陌生人了啊……

    但在看到他们的脸的刹那,心底深处确乎有某种早已忘怀的东西一口气翻涌上来,这种情感真实不虚。

    眼角有酸涩的感觉在流动。明明自认为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人,这一刻的冲动却唯独属于涉世未深的孩子。

    徐向阳沉默不语。他跟着蹲下来,拿打火机烧起还没用完的纸钱,算作是祭拜。

    火场留下的废墟很安静,背后有阴森的晚风刮过。

    “你还记得,你高二时的那次突然昏迷吗?”

    李青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动作,突然开口问了个貌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嗯?”徐向阳想了想,“是说我们把清月从鬼屋里救出来的那次吗?”

    “你还记得那天昏迷之前,看见了什么?”

    “……我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难道说,姐姐知道?”

    “我不是知情者,但我一直在怀疑,怀疑到不得不放弃的程度,事实上,我确实已经放弃了很长时间,比起疑神疑鬼,看着亲爱的弟弟长大成人,显然是更有价值的事情……”李青莲面露痛苦,深吸了一口气后,拿蜷曲起的手指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直到最近,那种感觉才又开始变得强烈起来。”

    “小阳,那不是你第一次昏倒。要说上一回,就是你上小学的时候……”

    李青莲神色恍惚地望着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无法自拔,身子开始摇摇晃晃。

    徐向阳蹙起眉头,他伸手及时抓住姐姐的臂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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