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去御书房见卫皇,却被告知卫皇前去了冷宫。

    冷宫,虽言乃冷宫,其实未曾有多少萧条之感,只是极其冷清而已。

    因诸暹国这座皇宫乃新建,且卫皇对容皇后之情感,一人独宠经年,卫皇身边的其他妃嫔大多都是摆设,没有恩宠,住在哪里都如冷宫,所以这真正的冷宫就一直是摆设了。

    直至一道废后旨意,冷宫才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且还是中宫之主。

    冷宫之外,槐树之下,亭台之中,那一儒弱身躯,未曾着明黄龙袍,而是一声淡清锦袍,外罩大氅御寒。

    如此着服,是乃与容皇后初次相见时所穿衣色。

    不时一声轻咳。

    暹毅迟韶而来,就见着如此的卫皇,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冷宫的门口,却不曾想要进去,是怕他进去了,见着了容皇后,他就又一次心软了。

    “皇兄…”

    暹毅迟韶走进去亭台中,翻翻火炉内炭火,待身上的寒凉稍稍去了些,才走到卫皇身旁与他并立而站。

    “阿韶回来了。”

    卫皇转身,上下看着暹毅迟韶一眼,兄长的关爱,见其无恙,才又道:

    “听严冽说,你把那荣华郡主带了回来。”

    “嗯!”

    颔首,暹毅迟韶也看着卫皇。

    “臣弟知皇兄担忧,但这些日来臣弟与她朝夕相处,她和容玉儿是不一样的。”

    卫皇气息,突兀粗重一分,不知是因暹毅迟韶如此言,还是因暹毅迟韶提及容玉儿,让卫皇气息难平。

    须臾,却一声叹:

    “罢了,既已经带了回来,皇兄还能说什么,皇兄自己尚且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强求你去做到,情之一字,好与坏,终究不过是甘之如饴。”

    摇摇头,又一声咳喘。

    暹毅迟韶忙轻抚了卫皇后背。

    卫皇摆手,他无事,又言:

    “云琅国内乱,苏家祸事,皇后欲借此时机挑起诸暹与云琅之间战事,朕乃诸暹国君,不能再放任她继续错下去,否则,朕难堪诸暹之尊位。”

    告诉暹毅迟韶,他为何终是狠了心肠。

    两国交战,事关国家存亡,他再不能只顾私欲,他是诸暹国的皇帝,是一国之君,不只是一人之夫君。

    暹毅迟韶垂落的大手,微微蜷捏了起来。

    不是因为容皇后,而是因为卫皇之言触动暹毅迟韶之心。

    那他应下苏娆合作之事,当真无一点私欲吗?

    “皇兄…”

    微微沉默一息,暹毅迟韶终还是将他与苏娆所言合作之事告知卫皇知晓。

    “阿韶,你说什么?你想攻打云琅?”

    当即,卫皇面上浓生沉凝,那双与暹毅迟韶极其相似的瑞凤眼中更生出了沉感,与往时那个儒弱更懦弱的卫皇,竟觉不一样了,亦出帝王心性。

    暹毅迟韶颔首:

    “虽萧沐白昏厥不醒,萧家也已被澹梁拔除,可逍遥楼之势力雄厚绝非一个萧家,臣弟想要悄无声息潜入澹梁找到丹药配方,需要逍遥楼。”

    也许是有自己私欲在内,不想拒绝她,不想见她面上失落,但暹毅迟韶心中更清楚,他亦是为他皇兄。

    卫皇沉重的气息,并未曾因为暹毅迟韶的解释而消没,因为他比谁都看得清此刻眼前这个弟弟的内心。

    现在这样的弟弟,不就是当年的他。

    终究,还是走了他的这一条路了吗?

    苏…家…女…

    前…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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