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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枫儿,他随长乐出去那一趟后,他对长乐的态度似有些变着,往时长乐来我们澹梁,枫儿恨不能日日相随,瞧的臣妾心里都有些恼着长乐,惑的枫儿都要不务正业,可今枫儿整日勤勉,明明乃好事,可臣妾这心里头又总觉着哪里不对。”

    提及容枫,她的儿子,云皇后抬手按上去心口,轻揉了揉,总觉心揪着。

    女人总是敏感。

    “此事,爱妃恐多虑了。”

    澹梁皇倒是不觉得容枫有何变化。

    皇儿乃他倾心所培养,自小勤勉,此前不过也是小儿懵懂,不明情爱不过调剂,身为男儿,更乃他澹梁太子,一国储君,自该以国之政事为重。

    登观台下,本迈动步伐的澹梁太子,准备踩上阶台的步子突兀顿住,停在了城墙阶道之下,不曾上去登观台上。

    云皇后对他回来家国之后突生变化的愁容,澹梁皇对他的至高期许,父母期盼,让容枫面间一时生出一分愧。

    愧于他此番时日因自己情感之事而忽略他的父皇母后。

    只因暹木亚玲刺杀瑜皇,容枫一直认为正是因暹木亚玲之举,此之诱因先牵累苏家,才生出后面那诸多之事,致使苏家最后的满门而灭。

    从来如沐春风的容枫太子,那一双阳光温暖的凤眸,在此番之日里,也因此似被蒙尘附着,面目低落之色。

    一直以来,容枫都是仁义礼信之储君,暹木亚玲所行之事,让容枫在恼火的同时,更自责,自责于是自己未曾有看顾好暹木亚玲,未曾察觉暹木亚玲所思所想,才会让暹木亚玲离开澹梁再赴云琅,刺杀瑜皇不成,反累及无辜者,此事容枫难释怀。

    “手脚麻利点,老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磨磨唧唧,师傅他老人家竟还让老子来干这腌臜的活计。”

    城墙宫门之地,运送泔水的宫道出口处,突兀传来如此一声公鸭嗓。

    话入容枫耳畔内,一时,他眉间微蹙。

    转眸望去。

    黑暗夜色下,宫道处,一位推着泔水车的老嬷嬷,她佝偻着那直不起的腰身,腿脚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瞬她就可能翻倒,将那整车泔水打翻。

    随行的公公帕子捂嘴,一脸恶狠狠。

    他不骂还好,这一骂,老嬷嬷脚下果然一个趔趄,整车泔水哐当倒了出来。

    霎时,一股子浓郁的污秽之气弥漫开。

    味道之重,熏的人只想作呕。

    “哎吆吆,你个老东西,死婆子,不中用的东西,你这是要害死老子啊!”

    随行公公当即面色大变,手中鞭子竟抡起朝着那老嬷嬷身上就抽打而去。

    啪…

    “你个死老婆子,死哑巴,怎就还不死呢!你瞧瞧你这干的好事儿…”

    气怒满目的腌臜话更是句句出口。

    没用的老东西。

    没用的死婆子。

    啪…

    再一皮鞭又落至那老嬷嬷后背之上,血色当即自她那单薄且陈旧的宫衣内渗出,瞬间染红了她的后背。

    “唔…唔唔…唔唔唔…”

    老嬷嬷连连跪地求饶,额头更哐哐嗑地上,一嗑即红。

    只是她无法喊出话,只能如此唔唔求饶。

    “老子今天就打死了你,也省着老子来担这责。”

    再次骂咧话,随行公公的皮鞭再次抡起,又一次要落至老嬷嬷的身上。

    皮鞭刚落,却被一只手一把抓住手腕。

    阻止之人,自是仁善的容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