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死死咬着唇角内侧,在口中咬出了铁锈味,须臾,方蹲下身欲拉过寒漠尘手腕给他把脉,却被他避开。

    寒漠尘将自己蜷缩起了,就像儿时被其他质子欺负过后,如那受伤的小狼狗,如此默默舔舐了自己的伤口,只是他那双凤眸内里的猩红却愈发浓郁,看着苏娆,竟似同看去曾欺辱他的那些人一样,一样阴戾。

    就在此时,一滴冰凉又觉滚烫的灼烧了寒漠尘皮肤的泪,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更滑至他唇角,让他口中血腥味瞬间淡化,转化为一股极其苦涩的味道,似比那黄连还要苦涩千倍。

    他那望着苏娆的猩红目光,霎时慌乱移开,整个人更蜷缩,完全将他自己蜷缩起,将那张隽美却狰狞的容颜更藏了起来,再不敢那般看着苏娆,而他整个人,身躯轻微颤栗。

    蹲下来的苏娆,再看着,看着寒漠尘这一系列反应,再一滴泪滑出她的眼眶,却未曾再滴落,被柔荑抚掉。

    其嘴角,竟缓缓上扬。

    看来在她面前他是完全可以控制住他自己内心杀戮的,比她预料的还要好。

    如此,就够了。

    对测试的如此答案,苏娆很是满意。

    随后,她直接坐倒地上,才打开云凌所递的那封信笺,没有再管了寒漠尘。

    刚刚寒漠尘那一口吐血也不过一时急火攻心,并不打紧,而今他既躲她,那待其缓和过来后再看也不迟。

    目光触及信笺内所道之事,苏娆本弯起着的那嘴角,刹那之间抿平沉下。

    夜过。

    残月斜走,星辰渐渐藏匿。

    傍明十分,天际泛白。

    驿馆屋内的烛火也早已燃消殆尽,蜡油似冰凌般在烛台边缘晕染出参差。

    坐在地上的人儿,她的视线落在信笺内的那一语话上:

    “澹梁皇,请苏小姐至澹梁国一叙。”

    云十八所写,逍遥楼送来的消息,澹梁那边又动了。

    信笺之内还附带另一封信笺,澹梁皇写给逍遥楼楼主的,自也就是给前朝公主秦娆的。

    信笺内容:他已然得知逍遥楼楼主乃何人,逍遥楼楼主藏匿如此多年,在他澹梁国内作乱,暗中作梗扰他澹梁安宁,此等卑劣手段他着实佩服,而今,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请了苏家五子至他澹梁国做客,就请前朝公主也屈尊他澹梁皇城一遭。

    粗沉气息,苏娆一把团捏了信笺,那双本就艳红的桃花明眸,内里骤然凝结寒霜,层层寒霜,似让整个屋内刹那又冻结,冷的肌肤又为之颤栗。

    如此一种感觉,那蜷缩藏起自己的寒漠尘,他最能体会,更能轻易感受。

    藏在膝盖里的脑袋一时抬了起来,入目,安静的人儿,她面上表情冰冷而沉定,不知她内心此刻是否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