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买几斤糙米豆子,家里的粮不多了。还有。。。。。。”

    原来你是这样的爹!钟灵本来还抓着脑袋,琢磨着怎么费点功夫从老爹手里抠出几枚铜子来改善生活,哪想人自个儿先给安排上了!

    钟兴维也不是个轴的,以为大老爷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心里没个计较?

    不是!人底气足呢!咱回去再做上十个八个的笼子,回头捕上十来二十只,不就又可以换钱了吗?既然有挣钱的法子,做啥子要苦了媳妇儿和娃?

    布庄给了一两半银子换那块布。

    突然多了这么些钱,父女俩脚步都轻松快活起来。各处采买,直到钟兴维背后的篓子装不下了,才收手。钟灵的篓子倒还空着大半,但钟兴维怕累着闺女,便作罢,打算回去了。

    总之过不了几日攒够了山鸡兔子,还是得往县里来的。

    二人出了城门,迎面奔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弱男子,看不清脸。

    钟兴维正拉了闺女要闪开,却听得那人声音有些熟悉,叫着“七叔”。

    正待要仔细瞧,那人已踉跄倒地,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七叔,我是文发啊!”

    “文发?你咋搞成这样啦!你咋一个人在这啊?”钟兴维大惊,急得去扯那男子起来。

    “咱村淹了!都淹了啊!”偌大一个汉子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不肯起。

    “啥?咋就都淹啦?你爹呢?你兄弟和叔伯他们呢?你起来,说清楚!”钟兴维撂下背篓又去拉那汉子。

    钟文发这会儿正伤心到头上,哭得不能自已,边哭边嚷着答话。呜呜咽咽地,哪个听得清楚!

    钟兴维没办法,蹲下去篓子里摸了个烧饼出来,塞他手里。

    “先吃点东西。吃完了缓缓,再好好说!”

    钟文发已经饿了大半月了,这会见了烧饼也不哭了,拿过来就往嘴里塞,也不管会不会噎着。

    钟兴维拍拍他后背给他顺气,感受着手下的皮包骨,重重叹了口气。又从篓子里翻了一个出来,递给他,心疼地看他吃饼,也不催他。

    钟文发只吃了一个,剩下那个塞怀里了,他闺女和侄儿也饿呢。

    钟灵已经去城门口的茶摊上端来一碗凉茶递给他,“文发哥,喝口水!”

    钟文发喝完水也没歇,自个儿就开始说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

    原来他们一伙人才走了没几天,突然一天夜里水就漫上来了,气势汹汹,当天夜里就带走了不少人。

    水来的时候,文发他媳妇儿正给闺女把尿,拉了他一把。他和媳妇抱了床边的尿盆把闺女放进去才逃过一劫。

    他大哥听到他叫喊的声音只来得及抱了床上的幺儿塞给媳妇儿。等跑去两个侄女房间的时候,屋子塌了砸到他背上。受伤太重,逃难的路上就撒手去了。两个侄女儿也没救出来。

    他老子娘的屋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

    偌大的一家子,只剩下他、他媳妇和他大嫂三个大人,并两个幼儿!

    村里人家哭喊到了天亮。等到能看清了,各家一点,去了一半了。

    家没了,粮食也没了!

    他们那些人家只好草草安顿了亲人的后事,勉强扒拉出半袋泡了水的谷子,就逃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