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次日,钟灵和她爹去香满楼送山鸡兔子的时候,王掌柜说近来粮食涨价了,也给他们一斤多算两文钱。

    这倒没啥,本来嘛,最近从南边逃难来的人多了,粮食也紧俏起来,自然得涨。

    但怪就怪在,出门的时候听那楼里的伙计多了几嘴。说他们东家要从洛城搬到这边来,这几日掌柜的正捉了他们大搞清洁呢!过几日东家怕是要来视察。

    这好好的府城不呆,跑咱们南阳来做啥?

    钟灵心里搁了这事儿,家里山鸡也不吃了,说要攒下来卖钱。便每隔一日的,只凑上了三五只野物,就给人香满楼送去。自个儿拎了就往县里跑。

    日子越往后,她心里的石头就越沉重。

    虽不知发生了啥,但近日来,县里人车马明显多起来。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在底下酝酿。可惜他们这伙人才来,没啥根基。又不认识谁,打听也不知要从何处开始。

    只是每次去送东西的时候,她都要和那楼里的伙计聊上几句最近的情况。每次还给带点吃食,不拘烧饼肉包子啥的。这样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初步建立了些许吃货间的同好之谊。

    昨日那小哥一把抹了嘴角的油,偷偷跟她说:“昨儿我听得大消息啦!”

    钟灵耳朵立马竖起,来了精神,“啥?”

    “东边大旱,三个月了,颗粒无收!”说着还回头瞅瞅,见没人关注这边,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前日你走后,我们东家就来了,跟王掌柜在库房聊了小半个时辰。我去后头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的。”

    大旱嘛,先前已有几分猜测。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现代的时候,南边大涝北边大旱也是有的。

    这会儿得了实锤,反倒心里踏实下来。怪道那么些人拖家带口,车马大动地往这边来呢!

    那伙计见她发呆,以为她被吓着了,推她一下,又瞪她一眼,“你可别到处乱说!”

    “嗯嗯嗯,强子哥放心,我嘴严着呢!”钟灵拍拍平坦的小胸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才来,谁也不认识,跟谁说去?”

    “那倒是。”

    又摸了个烧饼出来,“强子哥,你再给咱说说,你们东家和掌柜的还聊了啥?”

    那伙计接了烧饼也不客气,咬了一口,凑近了些,声音又压低两分,说:“我们东家嘱咐王掌柜,悄悄地收些粮食,放到库房里,他要运到府里去。”

    “哈?你们开酒楼的,还缺这么点粮?”

    “哎呀,你小声点!我们酒楼自然是不缺的,但有备无患嘛。东家府上丫鬟仆役的,加起来人口可不少,不得多准备些?你知道为啥?”

    “听说,那些灾民一个月前就到了洛城,晚间都挤在城门外,每日早晚有人在那施粥。就在前日,”说着又扭头左右转了一圈,“那施粥的于家丫鬟,突然晕倒了!请大夫一看,说是瘟疫!”

    “啊!”虽说感觉有一股不同寻常在底下酝酿,但钟灵当真没想到,竟出现瘟疫了!

    方才落下的石头,又高高吊起。

    后面那叫强子的伙计还说了啥,钟灵没听清。只记得说到洛城已经关了城门,不再许灾民进出,便脑子一片空白了。

    狂奔到家,拉了她爹娘进屋,一口气跟他们说了这事。钟兴维夫妇两听了也吓得脸色煞白,她娘更是忧心地哭了。

    “这还给不给人活路啊!才安定下来没几日。今年这是咋了呀?老天爷要这样罚咱们!”

    钟兴维揽了媳妇肩头,安慰她先别着急。过后便出门找村长商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