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凑过去:“菊花婶给人家做衣服,有两件衬衣就是我做的……”

    做衣服,只要心细手稳耐得住急躁,真的不难。

    大丫如今主要学的还是打版剪裁——这个才是重头戏。

    量体裁衣,大差不差也能穿,严丝合缝也能穿,可想要穿的舒服又美观,全靠练习。

    还有缝纫机——菊花婶家里的缝纫机可太宝贝了,她也就试着踩了两回,做梦都趴在那里做衣服。

    “缝纫机真好啊!”

    但是,话题转回来,大丫还是想解释一下。

    “这些碎布是菊花婶自己都觉得太碎,没法用,所以给我的。我在上头练习过了,然后就干脆做给你了,不能浪费。”

    大蛋想起大丫送给姑的那张手绢,此刻将花裤衩对着太阳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跟纱布眼似的,老透光了。

    他不由有点惭愧。

    大丫还要给菊花婶家里做工都那么拼,他可是老楚家的金孙,用点儿油盐,挨顿打怎么了?

    明天就开始在家里联系做饭!

    不然大城市里厨子那么多,万一姑爱上国营饭店不爱用他了,可怎么办?

    他得进步!

    ……

    而在偏远山村的火车上,时岁丰带着三个孩子上了车。

    这三个孩子当然不是一个地方的,是他辗转了两个地区,才将人找回来的。

    明明才离开一个多月,三个孩子便已细骨伶仃,分外可怜。

    同行的还有其他战友,不是他们帮忙,时岁丰想要轻松带走三个孩子,恐怕还要费出一番功夫。

    但是……

    “时队,你还没成家呢,这就带上三个孩子,咋养啊!”

    烈士家属部队当然也有补贴,但是抚恤金全留在老家,孩子也就是口粮补贴,还得花功夫才能转过去。

    但是养孩子,也不仅仅是口粮问题呀。

    时岁丰想起家里大胃口的小河,不禁脑壳发涨——

    “咬咬牙,总比看他们在这里被搓磨的好。”

    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也是互相能交托后背的人。但凡孩子在村里有活路,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是偏偏两家人都是极品——这三个孩子个个聪明,还跟着当爹的学了不少,倘若一辈子普普通通也就罢了。

    就怕他们仗着小聪明,无人教导,最后走上歧路。

    时岁丰想想自己梦中的情景,忍不住心头发凉。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孩子们面临那样的未来。

    反倒是自己的梦,之前虽然也有,可都是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一些小片段。

    但自从跟小河认识,那些片段就越来越清晰,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肯定小河不是原来的小河。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事他都会弄明白的。

    再看看座位上挤着的三个睡着的孩子,时岁丰又忍不住发起愁来——

    也不知道小河上辈子过的什么日子,怎么就能吃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