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还有何消息?”皇帝问道。

    “京东路走马承受,谭随奏报,十日前,沂州地龙翻身,灾民无数。军粮筹措十分困难,狄青大军,已经断粮。”

    “断粮?”皇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腾的站起身,厉声说道,“狄青之军粮,物流集团早有筹措,如何会断粮?”

    “谭随奏报,”何正背后全是汗,但话已出口,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物流集团,把军粮卖了,说是赈济灾民。”

    “混账。”皇帝暴怒,一把打翻了茶盏。

    两万大军,出兵平叛。此时身在战场,却断了军粮。这会是什么后果?即便再不知兵,也能想到其中凶险。

    “去,传朱贵,速速滚来见朕。”一掌拍在桌案上,皇帝目露凶光。如此军机大事,竟敢上下其手,真是想死么?

    何正一个激灵,转身往门外去。

    前脚刚踏出门槛,却被皇帝叫住。“回来。”

    皇帝恢复了冷静,长叹一声,叫来了朱贵,又能如何呢?除了骂一顿,解决不了任何事。当务之急,是要筹措军粮,送去泗州。若不然,平叛大军再乱起来,那才是要命。

    朱贵此人,确不堪用,皇帝恨恨想着。刚接手物流集团时,确实利润暴增。但事后一询问,不过加价而已。有些小聪明,但是掌舵物流集团,他实在不是那块料。

    朱贵贪财好色、劣迹斑斑,依仗皇权、横行街市,这些事,怎么瞒得了皇城司?皇帝早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朱贵日益骄横,得陇望蜀。

    眼前这一堆奏折,有一大半儿,都是朱贵授意,谏言皇帝早日立储。如今朱贵,笼络朝臣、鼓动立储,犯了皇帝忌讳。

    大殿里,静谧无声。皇帝盯着烛火,幽幽沉思,意味难明。

    何正背后,衣衫早已湿透。弯着腰,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皇帝开口吩咐,“去,传曹佾进宫。”

    曹佾此刻,身在天牢。

    天牢幽暗不明,散发着霉烂气味。曹佾乃是皇亲,独自关在一间囚室。囚室不大,一床一桌一凳。桌上点着油灯,滋滋冒着烟气。墙上有个窗口,离地一人多高。烟气顺着窗口,飘飞出去。

    曹佾穿着囚衣,披散头发,蜷缩在床角。他没有睡着,望着巴掌大的窗口,怔怔发呆。他被关进天牢,已经四个多月。

    那一日,他从河东返回。神情萧瑟、满身疲惫。足迹踏遍并、代、忻、汾、泽、潞,河东六军十七州,来来回回,寻找了两个月,一无消息。小皇子踪影全无,离奇消失了。

    曹佾没有回家,走进一家酒馆。叫了酒,一杯杯灌进嘴里。正自半醉不醉的时候,有人啧啧连声,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不是曹国舅么?怎的躲在此地?借酒消愁么?”

    “你是何人?”曹佾睁着醉眼,觉到来人不善。

    “睁眼瞧瞧清楚,这是咱家朱国舅。”有人在旁搭腔。

    “朱国舅?不认识。”曹佾摇头,不再搭理。

    “嘿嘿,曹国舅身份尊贵,哪会认得咱?”朱贵嘿嘿冷笑,眼神阴冷。“这就让国舅爷,认认清楚。”

    朱贵说罢,端起桌上的盘子,猛力拍在曹佾头上。

    “给我打,狠狠的打。”朱贵高声叫道。

    一群恶奴围了上来,对曹佾拳打脚踢。曹佾醉酒,身子发软,毫无招架之力。不几下,已经趴到在地,昏死过去。

    朱贵冷笑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朱贵前脚出门,后脚就有差役,呼啦冲进了酒馆。一把抓住曹佾,锁链已经套在头上,几人架起曹佾,直奔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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