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使啥意思?”卢胜跟着柳礼,向一边走去。但他心中,憋着许多问题。若不问出来,他觉得能憋死。
“睡觉,听不懂啊?”柳礼没好气儿。
“叔,是不是等天黑,打进城去?”卢胜有些兴奋。
柳礼闻声站住,扭头看向卢胜,上下打量。
“你说,当初可是哄骗月儿?”柳礼脸一沉。
“啊?”卢胜脑子一懵。啥?说打仗呢,好不好?怎么一下子,又跳到柳月身上?卢胜呆愣愣,转不过弯来。
柳礼重重一哼,转身向远处去。卢胜一个激灵,三步两步,追上柳礼。“叔啊,俺可没哄骗月儿,天地可鉴。”
“真的?没哄骗?”柳礼斜着眼,问道。
“若有哄骗月儿,让俺万箭穿身。”卢胜赌咒发誓。
“那我就奇怪了。”柳礼站住身,忍着笑说道,“就凭你这猪脑子,我家侄女,是怎么看上你的?”
“啊?”卢胜彻底凌乱,一句话说不出。
四周一众人,早已捧腹大笑。卢胜和柳月,在卢氏县相逢,自有一番衷肠倾诉。缠缠绵绵,可是羡煞亲卫营。
卢胜父母双亡,已经没有长辈。因此,于飞代表男方,纪览、柳礼代表女方,亲卫营见证,成全了这对鸳鸯。
不过,亲事订下,卢胜在亲卫营,立时矮了一辈。见了谁都得叫叔,谁叫都得连忙应着。恭恭敬敬,沦落成小胜子。
打趣卢胜,成了亲卫营一件乐事。
于飞耐心熬尽,终于,等到天色黑透。打量天色,估摸着,大概亥时左右。四下里望望,只见整个山坳中,躺满了军兵,发出微微鼾声。战马收拢一处,有站有卧,悠闲适宜。
稍远处山口,两侧山梁,都有警哨潜伏。
于飞不肯再等,叫来柳礼、魏胜等人。
“过会儿,我潜进城去,找到师傅他们。”于飞说道,“若没事,我很快回来。若是有事,会发焰火讯号。”
几人都没有说话,阻止于飞进城?那是不可能。于飞的性子,他们早有了解,说了也白说,干脆不说。凭于飞的身手,还真不信,有谁能伤害到他。是以,静静等着安排。
“魏胜,带人城下潜伏,见焰火讯号,立即夺下城门。”
“末将遵命。”魏胜一抱拳。
“柳礼率亲卫营,离城两里待命。见焰火讯号,即刻发动冲锋,进城与我汇合。如遇阻拦,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柳礼应道。
这是最坏的打算,非万不得已,不会发动。
当然,于飞也没有想过,跟城里讲什么道理。他在军伍日久,对禁军深有了解。他们从军,从来不是为国而战。
禁军中高层将领,几乎一大半,都是权宦勋贵、将门之后。他们从出生之日,就能获得荫补官身。文不成、武不就,入军伍,不过是晋身之阶。从根儿上,就是奔着升官来的。
但这些人,却不能忽视。他们每个人,都代表着各自家族。而他们的家族,为了利益,可以随时改变立场。
所谓效忠天子,那就是一句场面话。从来,他们所效忠的,只有自己的家族。为了家族利益,倒戈轻而易举。对这种事,谁也不会有心理负担。朝堂上,说黑是黑,说白是白。
底层的军兵,当兵只为吃粮。
大宋与西夏的战斗,有过多少次,因为军兵不战而溃,而导致大败亏输?有朝臣说,这是兵不识将、将不知兵,要求朝廷,授予将领更多权限,以便节制军兵。于飞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这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