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进,他忙整了整五梁冠,推了推近视眼镜,看了眼笏板上小抄的大致位置,进宫大礼参拜不提。

    重臣排班的行宫大殿乃驿政宾馆大堂改建而成,跟武英殿的格局差不多,皇帝端坐在御座之上,文武陪驾大臣左右分立,政事堂诸相和内廷行走等重臣都有座位。

    杨一魁被赐平身后,躬身将天津农、商、工、军、教等事大略汇报了一遍,就听玉音问道:“朕记得杨卿从朝廷外放地方三年多了吧?”

    杨一魁忙回奏道:“是。”

    朱翊钧微笑道:“杨卿自请外放,勇于任事,此事朕甚嘉悦。”杨一魁声音都颤抖了:“谢过主上天恩勉励。”

    朱翊钧嘴角多了些微笑,又问道:“适才你说天津农田已近六万顷,而水田居四分之一——都是谁在种啊?”

    杨一魁心下一沉:皇帝自有耳目,对天津三卫的情况自然心知肚明,而且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功无过,也没有必要替别人隐瞒。

    因此咽了口唾沫,腰往下躬了躬:“回皇上的话,少部分是臣招纳的流民,大部分却是卫所之兵。”

    未等皇帝追问,杨一魁忙将自家功绩说了出来:“臣初至天津时,卫所有兵户一万四千,俱习农事而不知兵事。臣总领天津抚军之事,三年来已练出新军二千八百人,都通过了枢密院的考核——其中上士一百二十七人,下士六百,去年调往日本了。”

    朱翊钧闻言眼前一亮,看向五军都督府佥事胡守仁道:“近塘,天津新军成色如何?”

    胡守仁起立躬身奏道:“回陛下,南苑选锋营由各地选兵组成,占比广西第一、辽东第二、山西第三、陕西第四,天津排第五。”

    朱翊钧大悦,对杨一魁微笑道:“杨卿巡抚有力,有心了。”杨一魁得此一赞,浑身骨头一齐轻了二两。

    朱翊钧接着问道:“天津税源都有哪些?杨卿说说。”

    杨一魁忙看向笏板,回奏道:“天津辖县不多,粮税较少,只占了一半多些。因地处辐辏,商税多些,占了三成。臣就任以来,多设无烟碳厂以供京师,工税已经占了近两成。”

    朱翊钧略略皱眉。站在文臣之首的梁梦龙笑道:“后山先生,直接将笏板上的百分比念出来就好,皇上习惯听细数——你倒不必三成、两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