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伦心里最后一道闸门轰然倒塌,热血全冲到头顶。低声道:“妹子,你不必这样说,哥哥就是死了,也要救你出去,还要养你一辈子!”

    三姐儿听了,哭红肿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凄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在张伯伦的眼里如同绽放了一朵红艳、贞绝的梅花。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放心,到死的时候,我陪你在一处,几辈子你都再不是孤魂野鬼儿。”

    因天降大雨,古勒城的更鼓声还在,但梆子声已停。张伯伦算了算时间,此时应该已经过了子时。他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行李包袱打开,从中拿出一把带鞘短刀,一领一面漆布、一面厚棉布的雨披。

    行李中还有一条长绳,一条厚布带。张伯伦拿出那条布带子,对三姐儿道:“妹子趴在哥后背上,来。”

    三姐儿本是花季少女,虽说萌了死志,但得了张伯伦的一诺,这求死的心气儿下去了不少。她不知张伯伦的抉择里面包含着多大的牺牲,且事渉军国之重。闻言穿上那件破袍子和草鞋,爬在张伯伦的后背。

    张伯伦将少女腋下、臀下用布带捆了,让她的腿在自己腰上盘到身前,再将布带系紧。如此一来,双腿不受任何限制,跑跳都没问题。站起身来试一试,估摸这三姐儿顶多也就六十来斤。

    张伯伦在屋里走了几步,又伸伸手脚,仍回炕边坐下,将包袱里面其他能用的上的东西用包袱皮包了系在胸前,吹灭了油灯等着。

    此际的古勒城中,只有大雨之声,再无一点动静,连狗吠之声都不闻。张伯伦进阿台府中的时候,见他家也没有养狗——估计就算以前养过,今年夏天饥荒时也得杀了吃肉。

    他不知道阿台府中有无守卫巡逻,但这半夜没听见任何巡逻脚步声,要么是没有,要么是因为雨大没出来。

    张伯伦静静等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听雨声越发大了,叮嘱三姐儿不管怎么样别出声。

    他把短刀拔出来,在嘴里咬住。摸黑站起身,把雨披厚棉布那面朝外,盖在两人身上,前面系紧。摸着了油灯,拿起来走向门口。

    到了门边,他弯腰把灯油倒了些在门轴里,再起身一点点的推门。

    因为灯油的润滑,这门开时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张伯伦背着少女走进雨中,借着水光看时,阿台府中其他地方没一点灯火,只有府前门房里一灯如豆。

    他猫着腰,慢慢的挪动着脚步,争取不发出一点踏水的动静。因雨披上的棉布吸纳了雨水,也只是沙沙作响,未闻敲打声。

    挪了好长时间,张伯伦终于走到门房旁边,隔着门就能听见里面鼾声如雷,却只有一人鼾声。张伯伦见窗纸已经被雨水淋湿,就轻轻的摁破一个小洞,向里面看了一眼,记住了守门老虏的位置。

    他把手里的灯油再次倒了些在门房的门轴上,轻轻一推,发现里面有门闩挡着。屏住呼吸,把短刀从嘴里拿在手中,插进门缝,将门闩缓缓的拨开。

    他做这些事,过了好长时间,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好不容易拨开门闩,这门终于推开。

    门一开,风雨声立即灌入了门房,里面那个守门的老虏鼾声忽然停了,吧嗒着嘴好像要醒过来。

    张伯伦向前一纵身,在门房油灯光线下准确的找到了老虏的嘴,用左手紧紧按住,右手一挑被子,电光火石间,短刀已从老虏的胸口刺入,准确的找到了心脏,将之一刀毙命。

    他用力按住老虏的嘴和身体,等他身体的抽动停了才慢慢松开。手松开时,老虏被憋住的那口气从喉头顶上来,轻嗝了一声,也被风雨声掩盖住了。

    张伯伦甩了甩手,用被子给老虏盖好,掩盖血腥气。再慢慢出门,将灯油的最后部分浇在大门两侧门轴上。

    这道门闩是从内开的,张伯伦这次没费什么工夫,终于走出了阿台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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