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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老兵们无愧于他们身经百战的称号。尽管商船在毁灭性的打击下瞬间化为漂浮的碎片与燃烧的残骸,但伤亡却远低于预期。
许多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兵在炮弹撕裂船体的前一刻,就已凭借近乎本能的战场嗅觉,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冰冷汹涌的云来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爆炸的核心冲击波。
海面上,无数穿着愚人众制式残破盔甲的身影在浪涛中奋力挣扎、泅渡求生。
其余几艘商船上的士兵目睹此景,反应迅速,他们立刻减缓了冲向前方的速度,纷纷抛出绳索、救生圈,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竭尽全力救援那些在海浪中沉浮挣扎的同袍。
冰冷的命令暂时被抛在脑后,救人材是此刻最急迫的本能。
而在旗舰叶尔马克号的甲板上,潘塔罗涅冷漠地注视着那艘承载着海量摩拉的商船沉入深渊。
当金色的摩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入海,在火光映照下闪烁出最后刺眼的、象征着财富与谎言的光芒时,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既无惋惜,也无愤怒,仿佛沉没的只是一堆无意义的石头。
当看到那些穿着愚人众制服的老兵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求生,发出痛苦或绝望的呼喊时,他脸上依旧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仿佛眼前上演的悲剧与他毫无干系。
反倒是他身旁的法玛斯,在混乱中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落水士兵的异常。
动作的迟缓、盔甲下露出的白发、甚至是残缺的肢体,他赤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深深蹙起,转向潘塔罗涅,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冷意:
“潘塔罗涅,其余几条船上装着的,好像不是愚人众的精锐部队吧?”
大银行家优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向上弯起一个教科书式的微笑,语气轻飘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哦?您注意到了……不错,他们都是愚人众的退役老兵。”
潘塔罗涅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像在发表慈善演说。
“引领这些为至冬流过血汗的老兵,带着应得的荣耀与丰厚抚恤,安然荣归故里、安享天年,一直是我一份微小却真诚的心愿。”
在摆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后,潘塔罗涅话锋陡转。
那完美的微笑瞬间蒙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沉痛,声音里注入了一丝精心调制过的遗憾,目光遥遥投向那艘迫近的死兆星号,焦点精准地落在舰桥上凝光身上。
“只是谁能料到,坐镇璃月港、以智计与手腕著称的天权星凝光大人,竟会如此冷酷决绝,毫无怜悯之心。”
“她竟然会对一艘满载失去战斗力的伤残士兵的非武装民用船只,下达如此赶尽杀绝的攻击命令?”
潘塔罗涅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叹息,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极其无辜的姿势,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是没有办法再实现了。”
这番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言辞如同毒蛇吐信,刚一说完,潘塔罗涅便立即收回了那虚假的悲悯表情,仿佛法玛斯那几乎要凝结成冰的目光只是拂面的微风,不值一顾。
他的视线精准的瞬间跨越了波涛汹涌的海面距离,牢牢锁定了死兆星号船腹处那个渊渟岳峙的钟离身上。
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潘塔罗涅镜片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硝烟与海浪,清晰地看见了那位往生堂客卿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眸。
而法玛斯看着潘塔罗涅那副虚伪的作态,眼神愈发冷淡。
这些退役愚人众士兵的心里,此刻恐怕只有对归乡无望的悲凉和对敌人的愤恨。
他们大概至死都以为是自己运气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