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手臂上的肌肉贲张,猛地一振,沉重的白缨枪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冰冷的枪尖带着凛冽的杀意,瞬间锁定罗素的咽喉。

    “什么人?”

    宏宇的暴喝撕裂死寂,每一个音节都淬满了戒备与紧张。

    而听到宏宇的质问,罗素脸上那层完美的微笑纹丝未动,前进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稳稳站在原地。

    老管家不慌不忙地抬起一直虚握的右手,五指如同展开一束优雅的花簇,缓缓张开,语气依旧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别紧张,你是在找他们吗?”

    罗素那五根保养得宜的手指上,赫然悬垂着四枚冰冷的金属牌。

    那是千岩军士兵血肉相连、誓死捍卫的身份铭牌,幽冷的月光在金属表面流淌,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宏宇的瞳孔在看清牌面的刹那,骤然紧缩成两个绝望的针尖。

    其中一枚牌子上赫然是手刻的歪歪扭扭,却让宏宇无比熟悉的桥西二字,而另外几块牌子上便是云博、阿泰和万成的姓名。

    无边的寒意瞬间贯穿了宏宇的每一寸脊椎。

    身份铭牌乃是千岩军士兵的第二生命,牌在人在,牌离人亡,这是千岩军中人尽皆知的铁律,狗牌一旦离体,便意味着……

    宏宇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沉向无底冰窟,眼前这笑容可掬的老者已经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求生的本能与战友血仇的怒火轰然炸开,宏宇手腕猛地一拧,枪尖瞬间压下,沉重的枪尾抵住腰胯,全身每一块肌腱都爆发出极限的力量,如同拉到极致的强弓,下一秒就要将致命的枪锋贯出。

    万幸,宏宇残存理智尚未被冰冷的愤怒与绝望完全吞噬。

    眼前这老人能无声无息地让四名全副武装的千岩军精锐人间蒸发,绝非他孤身一人能抗衡的对手。

    宏宇的右手快若闪电,一把扯下紧贴脖颈皮肉的金属警哨,尖锐的棱角刮破了皮肤也不顾。

    这是千岩军中仅次于告警烟花的紧急警报装置。

    宏宇毫不犹豫,抬手便将冰凉的哨口塞入齿间,胸膛如同风箱般猛地扩张,肺部吸入足以吹裂哨膜的气流。

    “嗤…”

    预料中嘹亮的哨声并未想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沉闷的利刃撕裂皮肉筋膜的异响。

    宏宇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声异响中彻底僵死。

    那口饱含警报的气流,硬生生卡死在痉挛紧缩的喉管深处,化作一声无声的呜咽。

    一点冰冷尖锐到极致的寒芒,毫无征兆地自他喉结正中的皮肤下刺穿而出。

    染着热血的督查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残忍冷酷的光泽,狰狞地在宏宇的颈前冒出一个刀尖。

    剧痛瞬间撕裂了宏宇所有的神经连接,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颤抖,视野中的世界疯狂地旋转扭曲,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

    在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湮灭的瞬间,宏宇涣散浑浊的瞳孔,用尽残存的力气,艰难地聚焦向前方。

    那个至冬的老者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笑容中凝固着一种掌控生杀予夺、俯瞰蝼蚁挣扎的轻蔑与满足,而后便朝着宏宇身后的位置开口:

    “感谢您的帮助,达烈尔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