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赵叔叔忽然注意到了苏明安手里的东西。

    “袋子。”

    “袋子里的是啥?”

    “捡的被子。”

    “干啥?”

    “我洗了洗,等会送给桥洞底下的流浪汉。”

    “……”赵叔叔愣了会,忽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大手用力摸了摸小苏明安的头,将他的黑发弄得一团乱:“嘿……你小子,咱白担心了。走!叔叔陪你一起。等会路过面包店,买点面包吧,那些人应该饿了。咱们今晚就少吃点。”

    “好。”

    ……

    苏明安站在虚无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看到这一段。

    他的目光时而停留在这些画面,时而呆呆地望着无翼刚刚消失的方向。

    明明在“漫长”的世界游戏里,自己已经快要想不起来这些。

    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成为世界树的准备,坦然地迈向死亡,欺骗自己忘记那些对于活着的眷恋。

    明明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明明未来已经注定。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唤回这些自己作为“人”的过去,这些残留渴望?

    与影苏吐槽打趣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种结局,甚至感觉不到难过,心头唯有宁静。直到这一刻,他忽然呼吸急促。

    突然一发不可收拾。

    像是紧闭的阀门突然被打开,像是埋在沙子里的人突然爬起来大口呼吸,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半咳嗽,半喘息。

    ……他真的很想很想这些人、事、物。

    他真的很想回到那个小家。

    “……诺尔·阿金妮。你赢了。”他在落泪,可表情仍旧平静:

    “我确实不甘心,我确实还想要更好的结局。”

    “我确实很贪心,我确实不满足于成为一棵永恒的树。”

    “所以,你还想给我看什么?除了唤醒我的渴望,还有什么?”

    “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了,你我都知道。只有下一次,下一次我……”

    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

    ……

    为了给苏明安“更好的生活”——一个能吃饱饭、能交上学费的“更好”,赵卓忠把自己扔进了烈日与尘土里。

    他什么都干,像一块沉默而坚硬的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扛钢筋,拉车,端盘子,跑腿……啥都干。

    “哎呀,这风可真得劲儿!”赵叔叔心情好时,会带上苏明安骑小电驴去赶工,忍不住哼起调子跑得十万八千里的小曲,破锣嗓子在风里扯开,“我的热情!嘿!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他吼得全情投入,根本不管五音在不在家,尾音常常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苏明安起初会把脸埋在他背后,肩膀微微耸动着偷笑,后来有时也会忍不住,跟着那荒腔走板的调子,用很小的声音哼哼几句。

    风灌进嘴里,歌声和笑声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单纯的、被速度带起的轻快,在夕阳渐落的街道上飞驰。破烂的电动车载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载着不成调的歌声,像两道微小的快乐剪影。

    偶尔日子不太紧巴的时候,赵叔叔会大手一挥:“走,儿子,今天犒劳犒劳,下馆子去!”他们所谓的“馆子”,就是校门口那排灯火通明、油烟缭绕的路边摊。

    最常光顾的是“星星炸串”。一个被油烟熏得看不出原色的玻璃柜里,串好的里脊肉、年糕、火腿肠、鸡柳在滚沸的油锅里翻滚沉浮,滋滋作响,散发出勾魂摄魄的香气。

    老板娘是个嗓门洪亮的中年女人,看到他们就笑:“哟,老赵带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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