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自然、极其随意地,向着前方那座汇聚了人类最高智慧与希望的、光辉万丈的巨塔,轻轻一拂。

    如同拂去衣襟上的一片落花。

    如同推开一扇虚掩的纱窗。

    动作轻盈、优雅、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近乎神性的静默。

    时间,仿佛被这轻柔的一拂所凝固。

    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琉璃湖面,荡漾起清晰可见的、深邃的涟漪。

    然后——

    “轰————————!”

    那并非是寻常的爆炸巨响,而是世界结构被强行撕裂、碾碎的悲鸣。

    以刃尖所指为起点,那座坚不可摧、象征着人类荣光的二百五十六层巨塔,如同一座由最精致的糖霜堆砌而成的艺术品,骤然间——寸寸瓦解!

    剑光所及之处,那无与伦比的光辉——无声地漫溢开来,如同最温柔的潮水,却瞬间吞没了巨塔的基座、中层、直至云端之巅。

    一格又一格闪耀着人类文明光辉的窗户,在圣洁的光潮中无声地化为齑粉。

    那些苏明安曾看过的人类巨像、荣誉雕塑墙,那些循环往复的精密电梯,那些宛如蜂巢般的格子室,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

    扭曲、消融、坠落。

    无数精密仪器、无数珍贵资料、无数可能正在为世界存续而奋战的顶尖人才……

    “珍珍!珍珍——!!!”

    恍惚间,路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化为了一阵刺耳的“滴——”,像是小时候看电视机时雪花闪烁的茫然。

    “珍珍——你怎么了——珍珍!振作点!我抱着你出去,珍珍……”不知是谁的声音。

    路茫然地抬起手,却只能望见如云雾般湮灭的希望。

    原来,他们真的走错了。

    不,不,不。

    他们没有走错,分明是有人,强迫他们去走对。

    或者,那个人也没办法,而是,有些路一开始就没有终点。

    “珍珍——!你睁开眼啊,我是筱晓!为什么,我明明开始努力了,我不再做一只哈士奇了……我工作快三年了,我转正了,我已经学会那些简单的公式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切刚刚好起来,就……”

    路僵着手,滔天海浪随他凝固,他来不及做任何事。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来不及,他根本拦不住……这位粉发人。

    “你到底……”声音沙哑,没有怨恨,更像是迷茫:

    “是谁。”

    “我们……有得罪过你吗?”

    “我甚至……都不认识你,没见过你。”

    因为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因为一群根本不认识的人。

    他们被伤害,被堵塞,被杀死。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粉发人缓缓转身,雕花面具泛着夕阳血色。

    “我认识你。”粉发人平静道。

    “……!”路睁大双眼。

    “抱歉。”粉发人提刃:

    “再见。”

    干脆利落的一声。

    仿佛橡皮抹过纸张,镰刃划过之处,柔软的光辉再度漫溢,划过路的身躯……

    “铛——!”

    刺耳声响起。

    一道神光灿烂的人影,倏然闪现于粉发人身侧,提剑,刺去!

    粉发人的镰刃一顿,稍微收了收,下一刻,祂的身躯被狠狠贯穿!

    ——白发飘扬的苏明安,赤红着双眼握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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