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长城这种事他还是懂的。若非面前的陛下,当年的赵家大郎主动找上了暴君,暴君再疯也没想过做下这样的事来。

    “臣其实很好奇,”钟会说道,“陛下劝动暴君的理由是什么?”

    站立在那里的君王看了他一眼,反问:“你没有查到?”

    “查到了一些,”钟会坦言,“有猜测,但是具体如何,还要证据。”他笑着说到这里,拍了拍身上的囚服,声音平静而肃然,“大理寺办案,空口无凭,需要证据。”

    他摊手,虽然断了腿脚坐在担架上,却莫名的仿佛仍然是那个坐在大理寺公堂之上铁血直断的大理寺卿。

    他看向陛下,问道:“陛下可否为我解惑?”

    站立在那里的君王看向他,沉默了一刻,点了下头。

    钟会这才笑着开口说了起来:“得亏陛下将臣关在了天牢里,又送了个狱友给臣,叫臣将此事之中原本想不通的地方有了猜测。”

    “陈石是个江湖术士,祖上曾有人官至太史令,可说是江湖术士的表率。”钟会笑着说道,“他告诉臣一件事。”

    “昔年江公独女面相极佳,他断言此女有成凤之相,又在天下英雄中选中了陛下,故而将此女面相之事告之于陛下。”

    陈石的本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告之赵家大郎,让他娶得江公独女,待来日赵家取得天下之后,当上太史令,重复祖上的荣光。

    可面前的陛下不是前朝的君王,他的应对出乎了陈石的意料之外。

    钟会说道,“陛下选择将江公独女成凤面相之事告之了暴君,暴君治国本事不如何,对这等事却是无比在意,再加上江公独女生的一副好相貌,自是要想办法将此女弄进宫中去的。”

    “彼时江公独女同赵小郎君之事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赵小郎君不似陛下,心思单纯耿直,必不肯放手,暴君自是要想办法除了赵小郎君的。唯恐暴君犹豫,陛下甚至还让陈石编了个赵小郎君有真龙面相的传言。”钟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笑道,“陛下乃大靖忠臣,自是为君尽忠,哪怕是除去自己的亲弟也在所不辞!”

    整件事的知情者当时的大太监全海被人虐杀死在了宫中,却留下了一幅画。他就是看到了那幅画有了猜测。而后,那幅画去了哪里却是不知道了。钟会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子却是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父皇……父皇彼时是臣,暴君是君,臣子听君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呃,不对啊!说不通啊!那父皇为什么后来要为亲弟报仇,反了暴君?

    连太子都能发现的问题,钟会自然不可能不发现。

    “整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局,赵小郎君也好,暴君也罢,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钟会敛下了眼底的深思之色,“陛下不甘为人下,陛下想做的从来不是大靖的忠臣,而是取而代之,成为天子。”

    暴君再疯,对赵家没有自毁长城过。如此……作为大靖忠臣的陛下便不能无端反靖,师出无名,更会背上弑君的骂名。

    彼时的朝代是大靖,大靖才是正统,陛下是臣子,而非如今,朝代是大周,大周为正统,陛下是君王。

    “赵小郎君的死除却能给陛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反靖理由之外,更重要的……是一山不容二虎。”钟会说道,“赵小郎君的存在挡了陛下为君之路。”

    到时两兄弟打下天下,即便赵小郎君无心帝位,可留下一个“让位佳话”,于陛下这等想要绝对掌控住整个天下的天子而言是不能容忍的。

    “与其之后再来解决这个亲弟,留下话柄,不如率先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还能送陛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反靖理由,”钟会忍不住抚掌,叹道,“陛下此局真真是秒,一箭多雕,赵小郎君的死没有一点浪费之处,叫陛下利用至了极致。即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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