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缗钱做军中赏赐,解决了不少困难,免得再去盘剥富平八县的百姓。至此,铁林军九千军士是人人有地了,虽然二十亩确实还有些不足。

    剩下的地里面,再划八百顷给军属农场。如此,便有一千四百顷,需七千巢众俘虏耕作。宋别驾也提到,今年秋收,军属农场得粮四万九千余斛,豆料若干,算是初步见了成效,这事可以继续操作下去。

    邵树德算了算,之前分批运回去的巢众共一万零六百人,据说开河死了几百,州兵镇暴又弄死几百,应该还有九千余人。到了明年开春,最早的一批应该会被编为民户了,他们暂时没有经济条件买地,那么可以继续租种军属农场的土地。

    这不算屯田兵,而是庄客佃户一类,一亩地可以定额收租,亦可分成收租。定额一亩便收百五十钱,分成就收三成五,看他们自己选了。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优先用“免费”的巢众更为划算。

    最后还剩约五百顷,可以出售给民户,一亩作价六百钱。但考虑到绥州百姓的经济状况,短时间内还是作为州中公地放租好了。等移民过去的关中百姓有能力以后,再慢慢出售给他们,到时候也可以适当调低一点价格。

    不用舍不得让这点利,即便一亩卖他们四百钱又如何?都是自己的税收来源,自然要提高他们的积极性。邵树德甚至都考虑允许关中移民分期付款买田,尽快安身立命,免得他们挖空心思想跑回去。

    真想现在就回去看看啊!邵树德有些心潮澎湃。

    自己带兵在关中打生打死,一则是为了剿灭巢贼,保护一方百姓,二则也是为自家地盘倒腾点东西。出征以来也快两年了,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绥州五县,今年全口径统计共播种4200顷,得粮四十余万斛,布帛、草料、豆子若干。比起当初二十多万斛的总产量,提升程度惊人。看来,只要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后世朱温在洛阳种田,最初不过百户,几乎和白地没什么两样,几年后户口暴增,成了一个稳定的钱粮基地。

    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将陈判官找来。”邵树德又喊道。

    “留后。”陈诚行礼道。

    邵树德将桌上写满了加减乘除的纸张收了起来,说道:“陈判官,某刚才想了很久。目前绥州的这点成绩,还是养不活军士,要想真正没有亏空,怕是还得几年时间。”

    “留后,昔年曹公屯田,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时间。”邵树德强调。

    他的意思很明确,巢贼这个样子,多半蹦跶不了多久,自己还有几年时间吗?这几年时间,自己的军队去哪里吃饭?这是个问题。

    “走之前,搜刮一番富平八县的百姓?”陈诚出了个主意。

    “可以征一点,但远远不够。”邵树德说道。

    其实他想过对外输出战争,但那事风险有点大,还得再仔细思量思量。目前夏绥四州经过两年时间的发展,差不多也就刚好够养以前那九千衙军,还有一万多军队钱粮的缺口,怎么搞?即便灭了拓跋思恭,搜刮得来的钱粮能弥补缺口吗?他心里没底。

    朝廷多半要重新编练神策军,圣人还要修缮宫室,选官选太监选嫔妃选一堆东西,哪样不要花钱?已是不可能再转运钱粮到夏绥。即便有,也是杯水车薪!

    京西北八镇,日子难过了。